霍修默宛如雕塑的身影被发白灯光笼罩下,拉的阴暗很长,书房死静一片,只有厚厚日记本被翻动的细微声响。
纸上的字迹歪歪扭扭的,字字记下了江雁声童年时的日记。
夜里很冷,又深了,我又失眠了……此时作业本自己合上,天花板上的电灯也自己按了开关,唉,却没有人来帮我按眼睛,被子让我看的羞涩,悄悄伸出手盖住了我的脸,美好的一天,结束啦!】
老师每个学生都要捐款,我回家找奶奶要,她骂我假慈悲,很伤心……我回到房间里,存钱罐被我逼到了墙角,抖着胖嘟嘟的身子问我:你要干嘛?
我眼睛红红的,哽咽告诉存钱罐:对不起,我要想用点钱。
存钱罐呼出了一口气:等着,你千万别打碎我。它的小身子摇啊摇,几个硬币就被晃了下来,然后虚弱着一把放到了我小手心里:呐呐,记得还我哦。】
今天是大年初一,奶奶带了阿姨跟江斯微去了庙里烧香,不带我去,我趁着佣人奶奶不注意,偷偷跑到奶奶的房间里去看菩萨,嘻嘻,谁也不知道哦。
凳子哥哥很讨厌,故意要弄出声响让人听见,我只是想给菩萨擦擦眼睛啊,天天被烟熏,她会难受的啊。】
周六,我看到爸爸在找安眠药吃,却怎么也找不到,啊,我看到了啊,安眠药就站在桌子下面呢,插着腰在骂:别找了,安眠药自己也睡不着,把自己吃光了!我要不要告诉爸爸一声呢?】
这上面一页页的内容,写满了女孩儿的心思,从十来岁开始的日记,霍修默就发现不正常了,不像正常健康的孩子写出来的。
等于是江雁声的心理疾病是从小时候就开始发作,而她的家人粗心大意到没有一个人发现。
霍修默眉宇浮现出重重的沉色,紧绷的五官却面无表情的厉害,他看完最后一页的日记,周身散发的强大戾气再也难以收敛。
这个小小密封的书房,承载着一个女人最难以启齿的秘密,她将最黑暗的一面封闭在了这里。
霍修默眼里灼热的刺痛,让他不禁将眼睛闭上。
过了久良,他恢复了冷静后,才将日记本和病例症断书整理好,原封不动的放回了抽屉。
窗帘被重新拉上,椅子也移回原位,不残留男人的一点气息。
霍修默挺拔身影站在门口处,看了眼这间阴暗的书房,下一刻,便将门砰一声关上。
外面,天色微微的亮起。
霍修默一身冷沉从公寓走出来,开口吩咐保镖:“把锁装上,删了今晚的监控视频内容。”
保镖:“是!”
……
早上,七点多。
病房被护士推开,江雁声也从睡梦中醒来了,她还很虚弱,就连起身都要靠人扶着。
走到洗手间里去洗漱,江雁声用温水洗脸,猝不及防发现钻戒又被戴回了她手指上。
她苍白的脸怔了几秒钟,直到护士喊她:“霍太太?”
“我没事。”江雁声回过神来,将水泼在脸上,掩饰去了眼角的红色。
洗漱好,又用完早餐。
江雁声的精气神这才恢复了一些,躺回病床上,低垂着眼睫毛,静静看着窗外的阳光。
一看上午就过去,中午时,霍夫人来了。
江雁声还没做好心里准备去面对霍夫人,红唇微微轻张,又找不到任何理由不见。
“我给你炖了补身子的鸡汤,小床也要坐月子,别经常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