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品胤吞吞吐吐道:“这个…可能…有些难度,他可是常务副市长,是副厅级领导,我们这一级的人很难靠近到他本人。再说,我原先对他也不了解,要想抓到他的把柄,只有跟他熟悉的人在一起,才能掌握到他的情况,我们现在靠近不了他,等于抓瞎!”
赵筱军感叹道:“是呀,我也考虑到这一点,可不是我要故意找他的麻烦,而是他一直找我的麻烦,我是迫不得已而为之,谁想去干这种事?他不整我,我也不会想去搞他。我现在没有退路了,再不出手,我都快被他整垮掉!这次不同意我提拔当副处长倒没关系,可他反咬我一口,说我乱搞男女关系,存在作风问题,这叫我怎么受得了,乱搞男女关系这个臭名声马上就要在机关传开,我是真正地背上了这个黑锅,你说冤不冤!”
陈品胤脸上露出同情的表情道:“这个可以理解,只是我们目前没处下手,他的秘书不是我们的人,不敢靠近,如果能买通他身边工作的人,调查起来也方便。要不,我们去请社会上的人,只要我们肯出钱,他们有办法拿到证据,这叫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赵筱军说:“我也想到这一点,只是没有合适的对象,再说他们办这种事怕不靠谱,万一办砸了,那可不是件小事。”
陈品胤说:“这个当然,你不要出面,我去找人,这件事只能交给外头的人去办,才能见效,你看呢?”
赵筱军说:“看来只有这样,要多少费用直接告诉我。真是烦透了,柯本超这个王八蛋,怎么会薅上我,我从来没有得罪过他,也没跟他说过几句话,他就是要拿我出气。”
陈品胤说:“傻子都能看出来,他是跟刘书记斗,你一个小小秘书对他又没有利益冲突,他是做给刘书记看的,你不收拾他,刘书记也要收拾他的。”
赵筱军说:“可我在刘书记面前建议好多次了,叫刘书记收拾他们这帮杂碎!可他就是不出手。这次纺织厂工人闹事,就是他们几个人在背后组织策划的,我辛辛苦苦把领头的猫仔抓到,猫仔也答应配合工作,把幕后组织策划者供出来,可刘书记一句话说:算了!不要跟他们计较。还叫我把猫仔放了,气得我快背不过气来,无法理解。”
陈品胤说:“我现在知道了,柯本超为什么这么恨你!”
赵筱军说:“你是说我把他的美梦打碎了,有我在,他还想在夷州市翻天?他叫上几个蟊贼,就想破坏纺织厂的改革创新工作,那是白日做梦!全国改革开放如火如荼进行,那可是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大势所趋,谁也抵挡不住,他们几个人能阻挡的了吗?”
陈品胤说:“他们没有认识到这一点,他们跟改革创新没有敌意,他们要跟刘书记树敌,刘书记要搞改革创新,取得的成绩是刘书记的,他们不想让刘书记出成绩,而是想把刘书记挤走,他们自己的人当上夷州市的一把手。这样看来,是你坏了他们的好事,所以把你当成出头鸟打,而且抓住你的弱项,搞你!”
赵筱军很佩服陈品胤看问题的洞察力,一点,就点到了要害!
赵筱军说:“那刘书记为什么不出手?他还这样让着他们,到最后吃亏的还不是他?”
陈品胤说:“你傻呀,当面鼓背面锣地干一场当然痛快,可后果呢?你没有想到后果,刘书记想到了,他是走一步看三步的人,不像你,只顾眼前痛快,没有考虑后果,闹痛快了,残局怎么收拾?”
赵筱军不服道:“那怕什么?大家闹到省里去,刘书记不一定会吃亏的,不可能省里的领导会帮林少常他们吧。我现在发现,刘书记性格太软,像个解放前的小脚女人,没有一点脾气的领导也不是一个好领导。”
陈品胤说:“闹到省里去,刘书记当然会胜一筹,可他的名声呢?名声是最重要的,刘书记就算赢了,大家怎么议论他?在夷州发生这么大的事,而且发生在一把手刘书记自己身上,两个主官闹不团结,这要是传出去那不完蛋!你真是误会他的,他不是没脾气,而是在厚积薄发,积累了一定能量给予重重一击,让对方致命,这才是高手!”
赵筱军想,真希望陈品胤分析得正确,那自己受点委屈算不了什么?他们那帮人,只有刘书记出手才能治他们,单靠自己这点力量,那里是他们的对手。
赵筱军说:“但愿如此,如果刘书记为了自身形象和夷州市整体利益,忍辱负重,以退为进,不跟他们计较,最后给他们以致使的打击,那我现在就没必要去调查柯本超了,受点委屈算不了什么?”
陈品胤说:“赵大才子,你这边要做好两手准备:一方面,积极配合刘书记的工作,不要让他分心走神,努力完成他交给的任务,特别在刘书记面前不能有情绪化的举动,你要装成没事一样,以免牵扯他的精力。在柯本超他们面前,更要表现的从容不迫,泰然自若,不要上他们的当,让他们感觉你的肚量很大;另一方面,柯本超这边还是要派人去调查,我们尽量小心,悄悄地进行,不要惊动任何人,不管刘书记今后对他们怎么样?调查柯本超贪污受贿没有冲突,只要柯本超贪污受贿的证据确凿,照样可以抓他,怎样?”
赵筱军心说,好你个陈品胤,处理这方面的事情真是老道有经验。
赵筱军说:“目前只能如此。可我就是忍不住,看到他们的嘴脸就恶心,巴不得这些坏人早日受到惩罚,一个个没有好下场。”
陈品胤说:“你在刘书记身边,都没学到他那种忍术?也难怪,你年轻气盛,经历的事情不多,还没达到一种超脱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