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锦仪吃了一惊。
“你知道了?这事儿扑朔迷离,你知道了什么?”她一时急起来,傅萱仪的事情不是表面那样简单,周姨娘一天不招供,她就一天不敢走。她走了,那幕后的主子再次对傅萱仪动手可怎么办?
她急道:“你有什么事非要带我走?我姐姐是被人谋杀的,不是何家人干的,是……”
“是外头混进来的刺客。”徐策接口道:“你身边有人传消息给我了。如今这个刺客不招供,不要紧。我留下来的人,都精明强干,管他再厉害的招数,你姐姐都不会少一根毫毛。”
傅锦仪这才怔住了。
徐策显然是有备而来。
“出了什么事?”她慢慢地道。
“你离府那日,我先你出门,去了东宫。”徐策有些气喘,许是一路奔波累着了:“东宫里太子殿下刚抓了几个前朝的线人,和从前豫王私藏兵器的事情有关,故而顺藤摸瓜连夜审问。我在东宫呆了两天……偏偏,你姐姐又出了事,你彻夜疾奔通州城,至今未归。”
徐策说着叹一口气:“我也是今日才回来的。回来后就发现……徐家有人得了和傅德明一样的病。”
傅锦仪一阵眩晕。
“是……蛊虫?”她艰难地问道:“那得病的人是谁?”
“徐家得病的人,是三弟妹。”徐策道:“或许是因为她身上带着恶化了的伤口,只要接触就能感染,额外容易中招。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傅德明能带病活半年,她却只有一天……她死后,从她的耳朵和鼻子里爬出了很多小虫子。”
一想到那个场面,傅锦仪忍不住俯身呕吐。
“真的吗?真的是虫子?”她怔怔道:“活着的时候,诊脉是看不出来的,人死了,就能爬出来虫子?”
徐策的脸色很难看:“是,活着的时候看不出来。我曾经让人用刀子切开傅德曦的皮肉,甚至切开了他的肾脏查看,里面什么都没有。三弟妹死了,虫子才会爬出来,可见的确是蛊。”
关于下蛊这种近乎于传说的苗疆邪术,古籍有注,蛊是常人看不见的,只有死后,体内的虫子为了繁殖才会爬出来,寻找下一个寄生体。
傅锦仪和徐策都出身大族,读过类似的书,但一般的人都会认为这是杜撰——那些书原本也都是野史和志怪而已。
“想不到这是真的。”傅锦仪低头深吸一口气:“下蛊的人,趁着你进东宫、我姐姐出事儿的时机动手,这根本就是……”
调虎离山。
她原本还在为揭发了周姨娘、救下了傅萱仪之事而沾沾自喜,却没想到……
她自己早就钻进了别人的套里。
“调虎离山么?怕是没这么简单。”徐策再次开口,说出了一句令傅锦仪浑身发冷的话。
“他们对你姐姐动手,怕也是打着下蛊的主意。若你姐姐中了蛊,她早晚会和你接触,幕后那人会想个法子让你也染上,你再回到徐家,如此就……”
傅锦仪急促地呼吸起来,“哇”地一声,真的把胃里的水都吐了。
“他们竟如此歹毒,想要用这样的伎俩杀掉我们所有的人?!”傅锦仪颤抖着道。
傅萱仪被谋杀的真相,一层一层地揭开,然而越接近,她越难以承受!
对方想要对傅萱仪下蛊,若是成了,自然最好;若是不成,还能将她调离京城两日,足够对方对徐家三少奶奶下手。这样精巧的连环套,莫说与小门小户的何家完全是两个世界,就算傅家徐家这种地方,也难得一见。
再想想周姨娘的本事,一个装扮成孤苦女子的刺客,孤身一人,将整个何家玩弄于鼓掌!
这么厉害的手段,只有皇室做的出来。
“等等,我姐姐!”傅锦仪骤然想到了什么,惊恐道:“我不知道她有没有中蛊……”
“我现在也不知道。”徐策无奈地看着她:“我身边实在没有精通蛊术的人,让御医诊脉的话,也不一定能看出来。所以,咱们现在就走吧,不单是为了回徐家,也是为了保全你我。”
傅锦仪再也撑不住了,她浑身颤抖地跪在了地上。
“不,你至少救救我姐姐!”她嘶喊道。
“这只能看她的命,我们救不了她。”徐策不由分说死死拽住她的手腕:“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