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宝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了茶餐厅。马三却不敢让杨小宝就这么走了，踉踉跄跄地追了出来。

性命交关，死到临头，马三什么脸面儿也顾不上了，就在人来人往地茶餐厅门口跪下来抱着杨小宝的裤腿死乞活赖地不让他走，干嚎着恳求他不要把今天的事情传达给“天道社”。

杨小宝看着跪在脚边哀求的马三，冷酷地说道：“哭天抹泪下跪磕头要是能值钱顶用，路边儿的乞丐不早就个个是亿万富翁了？罗九能饶你一命，是因为你对他还有用，至少你给他出了一个不错的主意。可你对我还有什么用？”

要想活命，就得拿出一点利用价值了，这是很残酷也很真实的逻辑。马三呆了一下，咬牙说道：“杨哥，我知道你急着找罗九，我可以帮你查出他现在在哪儿！只要我做到了，你是不是就可以饶过我，不把我的事情说出去？”

刚才杨小宝没有明确答应放过他，所以马三这次特意把话问实在了。他也掐准杨小宝一定会对自己给出的条件动心。

果然，杨小宝笑了笑，一口就答应了：“可以。如果你真的能查出来的话。我可以给你十分钟。”

马三拿出手机，翻出一个号码拨了出去，等到接通后，立刻装出一副很急切地口气说道：“方哥，我马三啊，我找罗老大有点急事，你能帮我联系一下罗老大不？让他马上给我回个电话……对，很急，很急！”

得到对方的许诺后挂了电话，马三吁了口气，对杨小宝解释了一下他的做法。

罗九自从在移监途中逃脱后，就一直特别谨慎小心，谁也不知道他在哪儿，也无法直接联系。社团里的人有事要找他，只能先给他的心腹亲信打电话，然后辗转告知。这样做当然为了在中间加上一层隔离保护，最起码警方不能通过手机号定位到他的位置，也没办法顺藤摸瓜找人。

“……待会儿罗九把电话打过来，我就拿话套他，问出他现在在哪儿。嗯，我就说有关于你的紧急动向要跟他当面报告，他肯定会让我去见他的。”马三对自己急中生智想出的这个法子有点得意，讨好似地问杨小宝：“杨哥，你看这法子不错吧？”

杨小宝淡淡一笑：“果然不错。”

过了一会儿，马三的手机果然响了起来，来电号码没有显示，明显是特意隐藏过。马三紧张起来，冲着杨小宝打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摁下了接听：“罗哥，我马三啊……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当面汇报，是关于杨小宝的……”

马三一句话没说完，杨小宝冷不防地出手一把夺过他的手机，跟着就是一脚把他踹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笑吟吟地对着手机说了一句：“罗老板，好久不见啊。我的动向还是我自己跟你说吧，你这个小弟不太靠谱啊……”

“反骨仔，他死定了。”罗九声音冷漠，杀气腾腾。他一听到电话那边是杨小宝的声音立刻就明白过来，刚刚马三在说谎，这家伙是想套出自己的位置把自己卖给杨小宝！还特么是第二次出卖！

马三挨了一脚后坐在地上呆了两秒，随即醒悟过来暴跳如雷，一张大饼脸扭曲得变了形，充满了愤怒和绝望：“杨小宝！你他妈坑我！你明明答应过的，为什么要卖我？为什么要卖我！”

杨小宝笑着对手机说了一句：“罗老板，稍等别挂，我先帮你料理一下叛徒。”

“很好。你怎么都弄都行，不过别弄死，我要亲自剁了他！”手机里传出罗九的狞笑。

杨小宝放下手机，转过头看着暴跳如雷的马三淡淡说道：“你也明明早就答应过我的，不也卖我呢？你看，我做事很公平对吧？一报还一报，扯平了。”

马三立马语塞，一下子就蔫巴了。对于马三来说，这不是扯平不扯平的问题，是要命不要命的问题，现在已经可以肯定，自己绝对会被“天道社”当作叛徒追杀到底。

他颓然坐倒在地上，痛苦而绝望地双手揪着头发喃喃自语：“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耍我？不是说好了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帮你查到罗九在哪儿，你就放过我吗？”

“你问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你太蠢了。我不认为你能查到罗九在哪儿，试都不用试。”

杨小宝用看待白痴的目光很同情地看着他，嘴角浮起一抹讥嘲。

“只有最蠢的人才会以为别人跟你一样蠢，你居然以为别人被你卖过一次后还会再信你第二次！你从罗九嘴里套不到东西，他不会蠢到再信任你。

罗九不会，我当然也不会。帮我联系到罗九，这就是你最后一点用处。再往后你就没用了，对我，对罗九，对天道社都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