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何?”苏伏奇道。
“他一直追寻的,不过是加深痛苦的根植,当痛苦成为他的终点,他就彻底毁了。”她冷冷说道,“我当然不是原谅你,我永远不会原谅你,恨不得杀死你才解我心头之恨。但为了他,我愿意放弃仇恨。”
“但为了他,我愿意放弃仇恨。”苏伏默默地咀嚼着这句话,凡事都有理由,或者爱,或者恨。
苏瞳与小白面面相觑,不知这“大人式”的谈话究竟隐含什么深意。
“倘若……”女子忽然又开口,音声软了下来,“你真能问鼎妖皇宝座,我可不可以向你提一个请求。”
不知为何,此时的她,有些卑微。
苏伏道:“你说。”
女子正要开口,脸色突然一变:“来了!”
苏伏平静点头,帅帐“哧啦”一声,被烧成了灰烬,视线霍然开朗,只见方圆数里之地的营帐都被烧成了灰,那些火焰却没有熄灭的意思,另有一个身上燃烧着橘红火焰的人影就在前方上空,就像取代了太阳一样,俯瞰着众人。
剑域覆盖了一小范围,火焰烧不进来。
苏伏坐在椅子上没有动,他望着那个太阳一样的人,缓缓说道:“该说知子莫若母,还是有什么别的缘由。古兄,我一直认为以你我的交情,绝不会走到今日这地步。”
“古河图叔叔?”苏瞳看清了那火人的模样,惊讶极了。当然,她惊讶的神态也非常的可爱。眼睛睁地大大的,樱桃小嘴微微张开,把惊呼重又咽了回去。
“我找遍了整个金乌府,都没有找到这个贱人!”古河图淡淡说。
没有听错,他就是用“贱人”这两个字来形容他的母亲,蝶叶雪。
苏瞳又是气愤,又是不解:“叔叔怎么能骂人呢。”
苏伏轻轻吐了一口浊气,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么一幕场景。古河图的爱不是爱,而是恨,那么古山川的恨,自然就不是恨,而是爱。
这很复杂,又不复杂。但他还是忍不住求证道:“莫非古山川所谓的囚禁不是囚禁,而是保护?”
古河图不语。
蝶叶雪揭开了面纱,露出了毫无血色的脸,虽然早有心里准备,但那句“贱人”还是深深地刺痛了她。
他心里的黑暗,已然蔓延至此了么。她心里的痛楚与哀伤,透过眼神流露:“今日我来到这里,是不想让你一错再错,我的生死不重要,若我的死,能驱散你心里的黑暗,又有何妨。”
“死,多么容易。”古河图摊开手掌,一蓬火焰亮起,似乎有一个模糊的虚影,正在火中燃烧着,翻滚着,哀嚎着。
看着虚影痛苦挣扎,他的脸上露出亢奋又病态的笑容:“当年你怎么逼死她,我就要怎么逼死你。这么多年来,我只要想象着你是它,就会忍不住舒畅,你知道么?”
他发出低沉的咆哮:“但这程度太轻,太轻了!炙烤灵魄这种小惩罚,怎么能与你当年做的事相比?”
蝶叶雪脸上挂了两行清泪,心痛几乎令她窒息,她紧紧攥着胸襟:“你想要我怎么赎罪。”
古河图缓缓落下地来,耀眼的阳光照在他的背上,却无法触及他的脸,他的脸就好像天光将亮未亮时的天空那样的灰暗,那样的冰冷,那样的残酷:“我要当上三足乌的族主,我要你给我生孩子!然后再让我的孩子跟你生孩子,我要让你永生永世给三足乌当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