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一趟沉佛罢!”
朝夕月忽然敛去了笑声,淡淡说道,“前段时日,那些散修中有大半是天坛教之人装扮,沉佛要出大事了。不要相信什么异宝,那个鬼地方能蕴养什么异宝。仲谋,你要记得不要靠近核心地,只以观望为主,你要亲眼见着沉佛发生何事,谁出现了,谁与谁斗上了,谁死了,回来之后,都要一一报我知道!记着亦莫与别家势力起冲突,事有不为,就逃跑罢,反正这也是你极为擅长的事。”
她似乎恢复了长者模样,语重心长道:“仲谋,为师那么多个弟子中,唯有你与长风可堪一用。长风被为师遣去九重天替你收集罡气,只待你突破抱虚,前五重天元真罡不用你再费心。”
苏伏收起了玩笑,轻身躬礼道:“师尊栽培,弟子铭记于心,只是弟子晋入玄元之日遥遥无期,如此劳烦长风师兄,弟子甚感过意不去。”
长风师兄姓李,巧的是,他乃是青州大律皇朝的一个皇子。当然,他现年已有三百来岁,即是说大律崛起时,正是他入道之初。
李长风自小艳羡仙道,向往修士飞天遁地的神通。故于成年受封晋王,被调出律梁自由之后,便独身出门寻找仙源,后来机缘巧合之下,拜入了北邙宗。他的资质颇为不俗,是以甫一入门便崭露头角,被朝夕月看中,收作了弟子。
其实整个夕月山,除了朝夕月的同门师兄师弟以外,就只有朝夕月的弟子,朝夕月师兄师弟的弟子,风越山亦如是。
北邙宗从上至下的结构,乃是一层层的长老,师徒关系,像似藤蔓缠绕老树一样,层层叠叠,密密缝缝,横竖交错难以滤清。
而只要是供殿长老以上,就能获得收徒权利,便可于两山中寻一地开辟洞府,亦可开枝散叶,或许千百年后,亦会变成主导北邙宗的主脉。是以才有供殿长老以上,才有出人头地机会。
倘苏伏晋入供殿长老,他亦收徒,独开一脉。当然,他这一脉,乃是以朝夕月为主,因其乃她这一脉祖师。倘千百年后,苏伏的徒子徒孙足够强大,他照样也能主导北邙宗,他亦会变成祖师级人物。
这便是北邙宗,由无数的枝节组成的参天大树,真正的核心弟子,其实往往只有主脉的几个受宠的人罢了,苏伏无疑是其中之一。
当然,苏伏可从没想过要在北邙宗‘开枝散叶’,至多不过利用这个身份打探庐州的动向,他很怀疑,既然剑斋曾经冒犯过魔门,如今的东都,又怎会不筹谋着报复呢?
……
朝夕月听着他谦辞,淡淡道:“去都去了,还能让他回来不成。待你修为突破,我便有理由将你提成星宿长老,像长风一样收徒,替为师这一脉壮大枝节。因为你的刻苦为师都看在眼里,日后你一脉倘若足够强大,为师便能安心隐退,将夕月山交给你与长风打理!”
苏伏心底惊讶,面上装作惶恐道:“这如何使的,夕月山当然要由师尊执掌,弟子愿为夕月山增添枝节,然夕月山,师尊还是请长风师兄多多费心罢!”
朝夕月美眸很隐晦的闪烁着莫名光芒,她当然只是试探苏伏,得到满意答复,她又嘻嘻一笑:“你们师兄弟都是一样的说辞,不愧是为师最喜爱的弟子。”
“罢了,你稍事歇息后,便出发去罢。仲谋,要记着好好保重,你可是为师的小心肝,伤了损了,为师会心痛死的。”
她妩媚的说罢,就将手一摆,重重的紫兰纱帐就层层叠叠的挡住了内阁,赶客之意,不言而喻。
苏伏施了一礼,心底悄悄松了一口气,便转身出到阁外。
守门的两个弟子‘咳’的一声道:“仲谋师兄,师尊同你说了什么。”
苏伏淡淡瞥了二人一眼,说道:“师尊说了,你二人再不努力修行,就要废除你们修为,赶出北邙宗。”
“啊?”
两人见苏伏说的煞有介事,脸色蓦地惨白,待回过神来欲要细问时,他早已穿过他们,消失在了长廊尽头。
这两个弟子提心吊胆了数旬月不提,苏伏回到自己的阁楼,便有几个侍女前来服侍。
孙仲谋在夕月山原本地位就不低,只不过因为自归墟归来以后,道基动荡不堪,识海已显魔怔,才会被朝夕月流放至太渊城。
是以属于他的阁楼,自然也是不差的。由灵脉源源不断提供着浓郁灵气,笼罩整个阁楼。孙仲谋喜奢华享乐,阁楼被妆点的无双非凡,另有几个自曦耀城购来的女侍,皆有阴神以上修为,非但可以双修,还能将之作为炉鼎。
当然,这些女侍皆为上品,价格可不低,一个就要一万多蓝玉,不是普通修士能够买得起的。
按以往惯例,他回阁楼自是先沐浴。侍女闻听他回来,自然懂得他习惯,便去做准备,不多时就来他卧房请道:“爷,热汤已备,可以入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