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神月轻轻一笑:“何以见得,我对你们没有恶意。”
苏瞳见她笑时一双眸子与人惊媚之感,心下好生艳羡,便无法再伪装,恢复本来面貌,甜甜笑说:“两位姐姐必然早来,爹爹将那妖王杀死都不见现身,便是默许了此事合乎妖皇谕令。”
“而后那位妖族伯伯欲率众杀死我等,两位姐姐若对我等有恶意,大可待我等死尽才现身,将凶手捉拿于妖神宫,问起罪责,只言来迟便可推脱,即便有失察罪责,料以姐姐身份,妖皇还不至拿姐姐性命取悦剑斋。”
“既然早早现身,自是为救下我等,姐姐以为瞳瞳说得可对。”
霓裳那些怒气早已抛至九霄云外,这时笑眯眯行去,道:“对对,对极了,瞳瞳果如桑榆所言,可爱极了,真是教姐姐好生怜爱,快来姐姐这,让姐姐好好看看你。”
赵云却将身形一挡,冷冷道:“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吾家小姐。”
“闲杂……人等?”
霓裳气得七窍生烟,好不容易平息的怒火再次大炽,她音声冰冷,杀机无限地说:“不要以为你家主子是剑斋弟子我便不敢杀你,莫要再试图激怒我,否则……”
赵云何时被一个弱质女流如此威吓,登时怒道:“否则如何?吾虽力弱,却非汝一个妇道人家可以欺侮……”
“妇道人家!”
霓裳全身尽发出骇人气息,咬牙切齿地说:“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将我比作凡人俗妇……”
“姐姐快息怒,云叔平日不会如此,今日定是为劳碌所累,姐姐还是莫要与他一般计较……”
赵云身后苏瞳见势不妙,连忙枪身上前,拉着霓裳的手儿,软声细语地说:“姐姐修为高了云叔老大一截,其间差距如同大人与小孩,您大人有大量嘛。”
霓裳本来杀人不眨眼,然而在苏瞳的软声细语下,却又融化,仍是气呼呼地瞪了一眼赵云。
赵云毫不示弱地回瞪,随即一鬼一妖同时觉得不妥,又撇过头去。
夜神月饶有意味地望了一眼霓裳,随即转向校场妖族,轻声道:“今日闹剧也该休了,各部妖兵回自己的位置去,各家氏族亦莫在此逗留。”
场内妖兵闻言大喜,夜神月看来没有深究之意,为首几个将官面面相觑,本拟今日难逃一死,却又同时想到死去的杜之一,心底暗叹,便道:“神月大人,我等感佩大人心怀,大人日后令我等向东,便绝不敢往西,只是请让我等将大王尸首与灵魄带走,或许日后还可寻着机缘重入妖道。”
“大王虽待我等不薄,我等却蒙受神月大人恩典,得以苟延,仍厚颜求赐,实为不该,不过还望神月大人怜悯我等一片赤诚……”
夜神月清淡地说:“尸首可以,灵魄我却要带回去,其余不必多说,退下罢。”
众将官无奈,只好去将尸首取来,小意地取出置于泥垣宫的玄牝妖丹,将玄牝妖丹恭敬地奉上,这才鱼贯退下,谷中很快退得干净。
赵云望着那灵魄,蹙眉暗忖:按主公所言,妖族修炼至玄牝妖丹,其灵魄便会储于其中,灵魄承载着该妖所有的记忆与感悟,这便是与人族不同之地。
“人族修出阴神时,是一个神识的聚合体,是神魂或言天道烙印的具现物,是以死后仍旧可以依托天道而存,只是不可久留,加之天道已将六道加入运转,逗留得久了,便会被天道送入六道界,这个时间约莫是七日,是以人间冥礼才以七为准数。”
“妖族灵魄却不同,妖族必要将妖丹修至大成后,才可自主,否则死后便为人鱼肉。好在玄牝妖丹带有其妖太多记忆,混杂不堪,是以无人敢用来增进修为,怕修为没有增进,便先因记忆混乱而崩溃。”
赵云又望了呆立的九命,心道:即是说,阎文秀的死因便藏于杜之一灵魄里。杜之一在此事中即便不是直接参与人,亦是决定结果至关重要的一环,是以他必然知道阎文秀死因。
他想了想,本欲提醒九命,可此事在此时说出,恐怕不太好,这两个女人都不好惹,想从他们手上拿下杜之一灵魄,难如登天,看来还须另寻他法。
夜神月又捻诀,便有一道清光落在阎喜身上,其背伤势竟迅速结痂。
阎喜恢复了一丝力气,忙向她行礼道:“多谢神月大人替在下疗伤,此应为壬水天一神禁之《水疗术》罢,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