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甜深呼吸三次，郑重其事的开口：“我准备好了。”

“好。”李梦拨通照照的电话，不过三秒钟，电话就接通了。

“你是甜甜？”

对方的语气带着几分试探，但更多的是高兴。

“不是。”李梦笑着说，“我是甜甜的好朋友，也是你的粉丝。”

“哦……”

“冒昧给你打了电话，很抱歉，没影响你休息吧。”就像没听见照照低下去的语气声，李梦欢快地开口，“我记得你在《纯情初恋》里提到过，你是眉城人，眉城离我们好远呢，有两个小时的时差，我们这边天已经黑透了， 你们那呢？”

“才黑不久。”

“哇，语气好冷淡。”李梦故意装出为难的样子，“是不想跟我说话吗？”

“没有，不是。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照照越发的声音越低了下去，也越来越没有底气，“毕竟发生了那样的事，我在你们心中的形象……应该变得很差很差。不管你打电话的目的是想骂我、还是想对我说教，都请不要在今天说，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什么准备？”

“被关系最好的读者……说教的准备。”

他的语气满是悲凉，还有浓浓的绝望。李梦紧紧握住手机，眼眶微微的红了。那个带给她无数感动，给她莫大温暖，让她的生活变得多姿多彩、教会她如何关心他人。那个在她心上鲜活美好的人，此刻却好像掉进了万丈深渊，她多想拉他一把，可是该怎么做呢？那些早就在心底演练无数次的安慰言辞，都因照照的一句话而烟消云散。

“能有我电话号码的读者，对我而言都是特别的。其实我心里明白，在这个数据为王的时代，我迟早会失去特别的人，这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说到这，照照停顿了片刻，似乎是在调整情绪，更像是难过的不能自已，“这两天我已经失去了特别的人，不想在今天再失去一些人。请再给我几天时间，等我做好了准备，你想说什么都可以，想骂什么都都可以。拜托了，不要在今天……”

“照照，照照！”赵甜一把抢过电话，因情绪激动而大声吼道，“你没有错，一直都没有错呀，错的是不顾你意愿就扰乱你生活的人，错的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你、错的是那些缺乏判断能力的墙头草、那些打着喜欢的名义做着伤害你的人。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为什么要难过呢？你应该反击他们，应该让那些给你造成困扰的人得到报应，这样真正喜欢你的人才会好过。”

“你是……甜甜？”

赵甜吸了吸鼻子：“是啊，我是甜甜，那个不管你写什么作品都只会叫好、用大半零花钱给你打赏，到处追你签售会的甜甜。”

“你还是一点都没有变呢。”照照轻声说，“当初你就是最支持我我的人，现在还是这样。”

“既然真心喜欢你，为什么要变呢？”赵甜抬手抹掉脸上的泪，“不但我没有变，我的好朋友也没有变，还有那些真正喜欢你的人都没有变。”

照照久久没有出声，只余浅浅呼吸声。

那声音明明很轻，可赵甜却觉得异常沉重，重到压的她说不出话来。

不知多久过去，照照才重新开了口：“我是不是让你们失望了。”

“从来没有，我们只是觉得你好委屈。”赵甜立刻说。

“你们不认为我利用了岑戈？”照照问。

“你会劝素不相识的读者不要打赏，开签售会的时候即便病到嗓子哑，还是耐心的回答读者的所有问题。读者抱着孩子过来签名，孩子的哭声吵的大家都不愉快，你抱着孩子逗了好半天，还让大家理解妈妈的辛苦。你明明这么好，怎么会利用别人？”对照照的事，赵甜如数家珍，回想起过往之事，她眼泪再次夺眶而出，“我不知道岑戈是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在微博假冒你，我脑子一向不好用，常常一冲动就会判断错误，但是这次我相信你，也相信自己没有判断错误。一个人的真心是掩藏不住的，我追你的作品，更追你的人品。如果你被人抹黑，那一定是对方心术不正。”

“甜甜……”照照的语气里带了几分哽咽。

“其实像我这样的读者有很多的，大家都在不同的地方。你的眼睛现在只看到那些攻击你的人，什么时候才能看看我们呢？”赵甜朝李梦眨了眨眼睛，示意她也说几句。

李梦只好说：“岑戈不仅是你的经纪人，也是你最好的朋友。被最好的朋友黑，你一定是最慌乱的那一个吧。你可以难过，也可以蜷缩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去舔舐伤口，但是千万别太久，因为我们一直在等。”

“在等什么？”照照不明白。

李梦一字一句：“等你重新振作，继续更新《纯情初恋》。”

“如果我真的……写不出来了呢。”被朋友插刀，被读者唾骂，他要如何才能做到静下心来继续创作？

李梦斩钉截铁：“那我们就一直等。”

就算真的去创作，他还能延续作品的纯真美好吗？他没有信心，甚至看不到一丝希望。这段时间他昏昏沉沉，度日如年，身边充斥着他的谩骂声，还有异样眼光，他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他只想安安静静的创作，从不奢求让所有人喜欢，只求能让大家看到美好的东西，还有一些他想描绘的美好。至少以前他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