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月1日,较之萧潇,傅寒声稍加休养生息,便已是精神依旧。起床时,萧潇还在睡,睡颜毫不设防,像个孩子歧。
他把她累坏了。
更衣室,傅寒声取了一件灰色连帽运动衫,下穿月牙白棉质长裤,装扮休闲,这是他晨跑时惯常的穿着打扮。
正值凌晨五点左右,天色尚未大亮,将明不明,触目皆是一片灰蒙色。
2008年第一天,傅寒声没有把运动时间消耗在跑步机上,他有清晨外出跑一跑的打算。
没有叫人跟随,只他一人。
晨间清冷,呼吸间尽是凛冽的空气,傅寒声跑步离开山水居,帽子戴在头上,耳朵里戴着耳机,里面播放着最新出炉的国外金融动态,这是他每天清晨的必修功课,哪怕是生病,也是避之不掉。
C市,他自小就栖居的城,他在童年和少年时期远离故土,又在20岁那年重新回归,虽说一直置身C市城中,却因工作原因,常年往返国内和国外,即便是逗留其中,迎接他的更多是觥筹交错的晚宴、数不清的应酬和大大小小的会议……他始终没有精力仔细端详这座城。
1月1日,他从山水居出发,偷得几时清闲,也许是心境使然,C市在他眼里不再是一座毫无感情的金融大城,它古老包容,因为年长,所以宠辱不惊,所以泰然自若。
山水居附近多是饮食休闲区,C市还在睡,马路边的下水井盖里缓缓的冒着白烟。路面上行人不多,但已有面包店开门,上班族买了面包,拿着一杯热饮,估计并不赶着上班,所以一边解决早餐,一边慢悠悠的走着……
这样的生活状态,倒是和他多年前在美国时颇为相似骜。
多年前,置身现实沉重的美国,他的一日时间多是被繁忙覆盖。他曾在无数个清晨时间段里,在美国街头,或是在居所附近的公园里跑步,然后散步回去,路上寻一家面包店,买上一纸袋最新出炉的面包,一杯热饮当早餐,若是时间尚早,他还会买几份报纸,坐在街边长椅上消耗一整个清晨。
今时今日的他,早已不是那时那日的他。他在临街公园跑了十几分钟,晨跑者倒是挺多,一个个喘着气从他身旁跑过,再看天色,已有些许亮光,也该回山水居了。
他惦念着萧潇,所以很难再回到多年期的美国。在美国街边长街上消耗一整个清晨,那是因为寂寞,而他现在……不寂寞。
返回山水居,林间是一片缱绻迷离的曙光。看情形,今天是个好天气。
回到卧室,萧潇还在睡。冲完澡,换了身衣服,傅寒声捞起手机,直接去了书房。晨跑时,他没有带手机,上面有来电显示,是华臻打来的。
傅寒声猜测到了是什么事,所以不急,他先游览邮件,再一一回复完,这才挪出时间拨了一通电话给华臻,不待他开口询问,华臻已在手机那端道:“傅董,程总希望能跟您视频谈一谈昨晚的事。”
程总是程远的父亲。傅寒声昨晚出手确实是有些发狠,虽说程远不学无术,每日在外败坏程父名声,但总归是自己的儿子,程父昨夜前往医院,看到儿子伤的那么重,一时之间心里还真是百感交集。
怨恨傅寒声出手重是人之常情,但华臻出面,同时出面的还有唐瑛秘书谭梦,两人就此事先后找过程父,晓明事发情形,程父越听越尴尬,到最后却是真的脸面无光了。
程父暗骂儿子活该。
商界谁人不知,傅寒声虽说低调,处事不张扬,但却容不得别人在他面前放肆,若是有人触及他的底线,他必定会瑕疵必报。更何况被儿子羞辱,并被儿子推倒在地的那个人不是旁人,而是她的妻子,也难怪傅寒声会雷霆大怒了。
视频对话,程父的发有些乱,看来是在医院里守了好几个小时,有一些新生出的白头发,因为还没来得及染色,所以很明显。
“傅董,说来惭愧,我妻子去世的早,所以程远被我给娇纵惯了,昨晚的事,我已从华秘书那里获知事情经过,实在是很惭愧,程远做出这种事情来,是我教导无方,我代程远向您,还有傅太太道声歉,对不住了。”程父倒是深明大义之人,理得清是非对错,程远若是能有其父一半风度和气量,又何至于走到今天这步人人厌烦的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