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王小凡,已经是今非昔比了。回山阳老家的话,再也不用去坐火车或者是长途汽车了,开上自己的奔驰即可。
给范总请了两天的假,周六一大早就出发了。中午在山阳县城吃了当地有名的揽锅菜,稍作休整后,买了一些米面油等生活必须品和两件衣服,于下午三点赶到了六零家。
自从六零死在女人肚皮上之后,王小凡就承担起了照顾他父母的责任。钱不是问题,当时让那个胖女人赔偿的十万元这一年花了不到一半。只是时间上有些不能保证,因为毕竟太远了。王小凡和当地的驻村书记联系,为两位老人请了个保姆,照顾他们平时的衣食住行。
见两位老人没什么,最难堪的,是如何继续撒谎。六零的母亲有些糊涂了,好应付,关键是他父亲还清醒的很,每次追问儿子为什么长期不回家,都要把王小凡难为的不轻。
这次也不例外。王小凡看望了两位老人,告辞,六零的父亲追到了院子里,说:“小凡,你先别走,咱爷俩再唠两句。”
王小凡心里别别地跳了一下,站住了。六零的父亲把他拉到大门外的一个角落里,说:“小凡你也不要瞒我了。我知道,伟伟他肯定是不在了。”
王小凡和久久等早就商定,要一直把六零的死瞒着他父母的,怕他们年纪太大,接受不了这个打击。所以此刻听老人这样说,虽然于心不忍,还是说:“大伯你多心了,伟伟他活的好好的,只是忙的很。”
“忙的再很,这一年多了,连个电话都没空打吗?”
老人说着,嘴唇颤抖。
王小凡望着他满头的白发和浑浊的眼睛,心里像是有千条蚂蚁在撕咬。是啊,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
也不敢去看老人的眼睛,看着地面说:“我这次回去,就督促他给你们打电话。”
老人忽然拉了王小凡的手,颤声说:“孩子呀,真是难为你了。这一年多来,你对我和伟伟他妈如此照顾,真是比我亲儿子都亲。只是我也不想看着你难为下去,你就是不承认,我也知道伟伟他已经不在了。没事,这个事情,你不要瞒我,瞒着他妈就行。”
话已至此,王小凡觉得,再继续撒谎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该什么什么好,只是叹了口气。
“伟伟他过早离世,也是他的命。他有你小凡这样的朋友,应该也是没什么遗憾了。小凡呀,我替我儿子谢谢你!”
老人说着,老泪纵横。
王小凡的眼泪也忍不住下来了,说:“大伯,伟伟不在了,我就是您的儿子,我负责给你们养老送终!”
老人擦了把泪说:“人死不能复生。小凡呀,你下次回来,把伟伟的骨灰带回来,我偷偷去把他埋了。这些年,他为了给他妈治病,太拼了,本来就很少回家。现在他没了,我想他肯定还急于回来,叶落归根吗。放心,这事我不会让他妈知道的。”
王小凡考虑了一番,答应了。其实这一段时间他做了两个关于六零的梦,都是要求王小凡带他回家的。梦中的伟伟甚至都给他跪下了。
默然告别了六零的父亲。走出几十米,从后视镜中看到老人佝偻的身影仍呆呆地站在路边,心里一阵难受。
回到家,发现父亲又老了一些。特别是腿脚,已经很不灵便了。老爹一辈子风头都很健,到老了却显得落寞。现在,十里八村都难以再看到一头牛了,王麻子的吹牛大法,早就成为了一个传说。要不是儿子王小凡在城里继续吹,他可能老的更快。
“小凡呀,你这次进山要务必小心。那帮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可是有枪的!”
王小凡骑上摩托要走,老爹在背后叮咛道。进山的路比较崎岖,开车的话,还没有骑摩托车方便。
想起这个事情,王小凡的心里就有些疙瘩难以解开。直到现在,他都不太相信范总会做出如此卑鄙的事情。现在,自己仍在他手下干着,并且是被重用。王小凡也很想把这个事情给忘掉,但山谷里的尸体,猎枪,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范总差一点就把他们王家的藏宝洞给抢了去。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继续打这个主意?
王小凡此次回来,去给范总请假的时候。并未说是要回来取药的。只是说家里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倒是范总主动说:“你的药也该用完了吧?顺便回去取一些,今后的用量会越来越大。”
当时王小凡的心里就像是吃了只苍蝇似的难受。现在,听老爹这样说,王小凡更是感觉有些迷茫。自己跟着范总,这么替他卖力,究竟是对还是错?
这个事情也许以后会慢慢揭晓。王小凡骑上摩托车,出发了。
一路无话。天擦黑的时候,到了山脚下。
过了小河,就看见一个朴素的身影站在竹林旁边。在朦胧的暮色里,翠翠的身影和大山,竹林融合在一起,像是一副墨染的国画。成群的鸟儿在竹林里嘁嘁喳喳,空气里飘着淡淡的炊烟味。
“小凡哥!”
翠翠叫着,向王小凡跑过来。
王小凡停下车,翠翠跑上来,高高的胸脯起伏着,说:“这么晚,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王小凡笑道:“怎么会不来呢?知道你做了好吃的在等着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