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独孤寒看着还没走的儿子,微微蹙眉道:
“你媳妇儿生辰,还不走?”
“不急,把这点儿看完再走也不迟。”独孤金晨拿着毛笔,蘸上朱砂批注。
独孤寒瞅着自己的翻版,轻叹口气,说:
“你该干嘛干嘛去吧,剩下这点儿为父能做。”
“父皇,儿臣……”
“趁着现在父皇坐这儿,你该玩就玩、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这一次,父皇不能再变了,中秋一过,你就继位。”
独孤寒说完,端起茶杯喝茶,表情平淡。
独孤金晨瞅着手里的折子,起身来到龙椅前,一边给父亲揉捏肩头一边说:
“父皇,您跟打算跟母后出去走走吗?”
“不然呢?朕答应你母后多年,一直都没有兑现。如今你也大了,跟你媳妇儿感情也好了,我们走也能放心。”
“那父皇打算去哪儿?”
独孤寒闻言顿了一下,随后轻笑着说:
“先去北芪吧。你外祖父惦记你三姨母,你母后也惦记曦儿。去过北芪,你外祖父就该回七家屯颐养天年,这么多年他费劲儿的把你外祖母他们都送回去,为的就是落叶归根。”
独孤金晨听到这话,手劲儿不自然的大了一些。察觉自己失态,忙抱拳行礼,独孤寒根本不在意。
他们首先是父子,然后才是君臣。
往旁边靠了靠,拉着独孤金晨坐下,轻拍他手背两下,说:
“放心,父皇跟你母后会回来的。出去顶多五年,五年之后回来,不会让你们有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感觉。”
“父皇……”
“傻孩子。”独孤寒慈爱的看着长子,靠着龙椅又说,“关于子嗣方面,你跟秋儿都年轻,什么时候要都可以。”
“不过为父肯定不能像你皇爷爷那般,帮你照顾。为父把时间大多数都给了东陵,也该给你母后一些了。”
独孤金晨莫名的鼻酸,看着这样反常的父亲,反手握紧他,说:
“父皇,儿子……”
“乖。父皇知道你的心意。”独孤寒轻笑,不在意的看着桌上的折子又说,“几个孩子都无所谓,只要他们成才就好。”
“朕这一生最大的幸运就是娶了你母后,其次就是你跟晏儿兄友弟恭,胸怀家国。父皇幼年的确吃了些苦头,不过先苦后甜是好事儿。所以你跟晏儿,朕当初就狠心送你们走。”
“儿子都懂,父皇,儿子真的懂。”
“好了,这是干啥。父皇只是想陪陪你母后,才打算把担子交给你。如今你成熟、稳重,可以独挑大梁。快去吧,给你媳妇儿过生辰,明儿不用上朝。”
独孤金晨咽下苦涩,重重点头。
看着儿子离开,独孤寒继续批阅奏折。今日东西比较少,一会儿他可以回琮渺宫,好好陪陪娇妻。
御书房门再次推开,卢长东端着汤盅进来,说:
“皇上,皇后娘娘给您熬了汤,现在喝吗?”
“不喝了,没剩多少,看完回去跟她一起喝。”独孤寒随口说着。
卢长东把汤盅放下,将另外一张桌子的折子挪过来,一边伺候一边说:
“皇上,中秋您退位,微臣……可不可以辞官啊。”
独孤寒写完最后一个字,将折子合上。抬眼看着他想了一下,说:
“怎么,你也想跟我们一起走?”
“如果皇上不嫌弃,微臣很想去。内子已经多年没见到她了,真的很想。”
独孤寒明白的点点头,梁桂芳跟梁桂兰是一奶同胞。自打当年梁桂兰和亲,姐妹俩就没再见过。
谁也没想到梁桂兰年纪轻轻守寡,这些年也着实苦了她。
独孤寒随手拿起另外一本折子,读完之后批注,然后开口道:
“行啊。明儿下朝把李明恒留下吧。你跟他交接,这活儿……只能他来了。”
“是,微臣多谢皇上。”卢长东说完,撩袍跪下,恭敬地磕头……
……
独孤金晨坐上马车,血鹰便把城西发生的事情,跟他说了。
“太子妃现在如何?”
“状态不好,把自己关在房里,没再出来。”血鹰据实以告。
独孤金晨深吸口气,无奈的摇摇头。
这件事儿她总要面对,只不过没想到会这么寸,就在今日被撞上了。
也不知道那丫头会不会认为他是故意为之,唉!
马车来到城西三期,独孤金晨下车之后直奔二楼。
主卧,门虚掩着。
从门缝看着她躺着的身影,那种孤独、落寞的样子,着实让他心疼。
推门进屋,大踏步来到床边,连人带被一起拥在怀里,心疼的在她腮边亲了亲,说:
“难过了?”
夏侯秋没有动,吸了吸鼻子,“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独孤金晨从后面搂着她,在她后脖颈处亲了一下,道:
“傻丫头,这事儿跟你没关系,无需自责。”
“夫君,是我不好,真的是我不好。”
“浑说。”独孤金晨把人扳过来,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心疼的又亲了亲,道,“为夫没怪你,这事儿本就不是你能左右,别再难受了,啊!”
夏侯秋靠着他的怀里,期期艾艾的蹭了蹭,小手紧紧搂着他,说:
“妾身都快气死了。他怎么能这么不争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