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小就被父亲教诲,一切要以实际出发。她刚才的那个问题,反正近三代是不可能的……
……
齐妙是个实干派的妮子。既然已经决定把这些人放出去扎针,当天下午送走独孤寒,就把所有人都召集起来开会。
对于她来说,这些人的安置问题解决了,那才是最重要的。
“……大致就是这个意思。我会跟德济堂那边把价格谈好。朝廷每月给二两银子不是白给的,总要有些汇报,你们说呢?”
柳巧算作这些人的小头目,听到齐妙这话,轻笑着摇摇头,道:
“姑娘这话太客气了。我们这些人,原本就是见不得光、没有尊严的。要不是姑娘,我们现在还得过那种不是人的日子。”
“别说给月钱了,就是不给,我们也愿意,真的。”
“是啊姑娘,若是月钱方面真的有压力,我们不要月钱。”
“对啊对啊姑娘,我们可以不要月钱……”
“……”
徐军医瞅着这些姑娘表决心的样子,忙不迭的摆手,道:
“大家都少说两句吧。姑娘的意思其实很明白,就是想让你们多多扎针,熟练技艺。说到底扎针的活儿,可不是那么轻松地。”
“再说了,你们没发现你们比德济堂的那些郎中要强很多?尤其是找穴位、下针这些事儿,别看他们都是先生,还不如你们。”
“对,徐先生的意思就是我要说的。”齐妙点点头,冲徐军医笑了一下,继续道,“不管你们在这儿、在模型上有多熟练,可是接触人还是差一些。”
“之所以比先生找得准,只能说平日里你们接触得多。这次去德济堂扎针,一来让你们练练手;二来也是给太医院赚点儿钱,我好琢磨些新药。”
齐妙说的很实在,大家听了也纷纷点头。最后拍板,只等齐妙那边谈好一切事情,他们就出去“实战”。
如今就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齐妙的想法就是,让更多的人能扎针,而不是把它作为一个神圣的东西,就那么打板供着。
事情谈妥,齐妙带着黑冰、黑晴还有柳巧,回了趟成阳王府。
孙师爷一直都养在这儿,过年那会儿她忙,都是柳巧他们照顾的。今儿正好没事儿,过来瞅一眼,看看怎么样。
离老远就看到孙师爷,步履蹒跚的在院子里溜达。齐妙重重叹口气,想起那日为了自己分家,跟梁金山说话警告的孙师爷,真的有些怅然。
快步走上前,齐妙挽着他的胳膊,说:
“孙叔父,近来可好?”
“啊……啊啊……阿坝……啊……”孙师爷笑眯眯的点头。
想说的话,一个字都听不懂。齐妙笑着扶他回了客厅,坐下之后黑冰拿来纸。孙师爷忙在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
丫头近来可好?恒哥儿可有长高?你爹娘……
孙师爷自从那件事之后,心思好像就不如以前那般灵光。
柳巧看着上面的称呼,想要开口帮忙纠正一下,却被齐妙一记“眼神杀”,给定在了原地。
“孙叔父放心,恒哥儿现在可乖了,已经找了先生启蒙。我爹娘身体也好,我最近也不错,您不觉得我胖了?”
说着站起身,在孙师爷面前转悠了一圈。
“呵呵……”孙师爷轻笑出声,拿着毛笔继续在纸上写着:
小婵怎么样了?孩子生了没?李嬷嬷还好吧,没什么问题吧。
说白了,孙师爷虽然在这儿住,可心里还是惦记着原来的那帮老伙计。本来以为大家都活不成,没想到……
齐妙端茶到他嘴边,轻声的开口说道:
“您放心,李姨母过得很好,跟我娘姐妹相称。小婵姐今年五月的月子,还没有生呢,不着急。”
“啊……啊啊啊……啊……”孙师爷还是不停的点头。
故意打了个哈欠,做个要睡觉的手势,齐妙秒懂的起身,看着他笑眯眯的说:
“那您先歇着,改天我有空再过来。”
“啊啊……”
黑晴亲自扶着孙师爷出去,齐妙看着柳巧,想了一下,说:
“我的身份不用告诉他。他想怎么唤我,都可以。”
柳巧屈膝行礼回答:“知道了姑娘。”
“你们过年怎么过的?孙师爷跟你们一起吗?”
“没有。”柳巧摇头,轻叹口气看着她,“孙大叔过年都在睡觉。吃饭都是我们给送过去。本来喊他出来,寻思一起热闹热闹,不过他拒绝了。”
齐妙明白孙师爷为什么拒绝。念过书,做过县老爷身边的师爷,一直跟在李朝阳身边那么久,突然之间……
看起来,是该找个时间,把恒哥儿、李姨母带过来跟他见见了。
若是在任由下去,只怕有了心病就不好医治了!
“姑娘,柳巧还有一事儿,想要告知姑娘。”
“什么事儿?”
黑晴推门回来,屈膝行礼一下,说:
“家主,孙师爷的房间……味道很重,需要打扫。”
齐妙扭头看着柳巧,后者点点头,道:
“就是这件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