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我姐夫扎针,不可能收你们银子的道理,所以这钱,你拿着。这个,不是我给你的,是你三婶儿让我捎给你的。”
“我娘说念书费眼睛,伤身体,这是她给她侄女婿补身体的钱。让你别密下,给我姐夫多做些好吃的。”齐妙煞有其事的说着。
梁桂芳一听,自然是不要的,忙从荷包里把那四百个铜板拿出来,然后将其他的塞给她,说:
“妙儿,这钱我拿着,你给你姐夫扎针不收钱,这是咱们姐妹的情谊。但是这钱……我不能要。三叔、三婶儿苦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有点余钱,我怎么能收。”
齐妙预料之中的事情,耸耸肩,一脸不在意的道:
“那你跟你三婶儿说去呗,我不管,我就管给你带过来。你要是不收,就自己送回去,我明儿还得去春安镇,可不跟你拉扯。”
“妙儿……”
“好了姐,我困了,你给我打点热水,我烫个脚,成不?”
面对齐妙的撒娇耍赖,梁桂芳最终无奈,心知说不过她,只能勉强接受。
伸手拉着她,紧紧握了一下,说:
“妙儿,我知道你的意思。这钱我也明白,八成是你给填补的。唉,姐不跟你客气,姐收了。日后……若你姐夫真成了,给你什么你也接着,可好?”
“那是自然的,不给我、我还不乐意呢。”齐妙煞有其事的说着。
梁桂芳见状,伸手轻点她的额头,这才把荷包收起来。
如果摸得没错,里面是五两银子,外加那四百个铜板,家里又能宽超一些。
这些日子为了给丈夫补身子,梁桂芳变着法的做好吃的。自己舍不得,都给他吃。
卢长东以前虽然动手,可对她是极好的。从来都不吃独食,做的有一半都进了她的肚子。
齐妙看着她出去端水的背影,轻轻地舒了口气。还以为她会不要呢,没想到还行,没浪费多少口舌。
从她说卢长东没有放弃书院教书工作之后,她就知道,这两口子肯定生活还差一点。
不过想想也对,总不能坐吃山空,不给自己留后手。
万一考不中,还能在书院教书,每月还有二两银子,两口子买米啥的也能度日。
没有婆家、娘家的接济,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事儿,以卢长东求稳的性格,断不能做。
梁桂芳端热水进来,齐妙简单梳洗一番,便钻进了被窝。
夏天天热,基本家家户户都早上烧一遍火,到了晚上睡觉正好,不热。
梁桂芳吹灭蜡烛躺进被窝,看着天花板,说:
“那汤就那么煨着,等半夜我给你姐夫端去就行?”
“嗯,火不大,就那么煨着吧。”齐妙闭着眼睛,有些累了。
她忙了一大天,吃饱喝足,这会儿正是疲乏的时候。
梁桂芳没再跟她说话,也没有闭眼睛睡觉,而是瞅着天花板发呆。
一直发呆到亥时二刻,小心翼翼的起身,然后下地穿鞋。把炉子上的砂锅取下来,倒进盆里、拿了碗去西屋。
看着仍旧看书的卢长东,心疼的道:
“东哥,歇会儿,喝点儿汤。”
卢长东放下书,看着媳妇儿笑着颔首,说:
“小姨子睡了?”
“睡了。”梁桂芳边说边盛汤,放在他面前,道,“妙儿今天给那么多人看病,费心、费神,沾枕头没多久就睡着了。”
卢长东听了轻笑,接过汤碗喝了一口,点点头,说:
“好喝啊。”
“里面妙儿放了些温补的药材,给留了不少,以后隔三差五我给你炖。”梁桂芳侧身坐在炕上,轻柔的说。
卢长东见状,舀了一勺,喂到她的嘴边,见她喝下之后,说:
“辛苦了。”
“没有,你我夫妻,说这些就外道了。”梁桂芳摇头,把汤碗推过去,说,“你喝,你念书累。”
卢长东闻言没有坚持,他心知只要他多吃,她才能高兴。
这半年来他几乎每天都这么熬夜看书,白天还教书。如果不是她变着法的做好东西,估计他也撑不到现在。
连喝了三碗汤,满足的点点头,说:
“喝饱了。剩下的你喝,放到明天就不好喝了。”
梁桂芳知道这是借口,心里暖烘烘的点点头,把剩下的都喝了。
“东哥,妙儿把咱给德济堂扎针的钱,找回来四百个铜板。她说德济堂给她分红是这些,她给姐夫扎针理所当然,所以这钱不要。”
卢长东听到媳妇儿这话,笑着点点头,明白的说:
“嗯,一家人这样不错。日后咱们去三叔家,多备些礼就是了。”
梁桂芳应下,把盆端出去,折返回来又说:
“三婶儿让妙儿捎来五两银子,给你补身子用。我……也收了。”
“这钱怎么能收呢?”卢长东放下手里的书,有些不悦的道。
梁桂芳看他这般,轻叹口气,故作没法子的说:
“我没办法啊。妙儿说了,若是嫌少就让咱们给三婶儿送回去。你说我能不收嘛。她明儿还得去春安镇看病,人家都安排妥妥的,逼着咱收。”
卢长东闻言,放下书本,看着一脸惶恐的媳妇儿,伸手把人拉倒跟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