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汉森来到西屋,梁宿友正在炕上偎着。
虽然满面红光,可齐妙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儿。看了一眼梁汉森,然后走上前,伸手把脉。
刚放上,梁宿友使劲儿一扬,然后扭头冲了里。
梁安看着父亲的样子,重重叹口气。梁庐瞅着齐妙,无奈的摇摇头,说:
“算了妙儿,你爷……不想让你看就别看了。”
齐妙瞅着背对着自己的老爷子,实在想不出她怎么就惹到了他。
明明王氏出殡那会儿,他还好好地。怎么就过个年的功夫,就把他过糊涂了。
齐妙想了一下,冲梁汉森使了个眼色。后者秒懂,走上前冲背对着大家的梁宿友,说了一声“得罪了”,便强行把他平躺在炕上。
梁宿友挣扎,梁汉森伸手就点了他穴道,沉稳的说:
“爷,讳疾忌医可不好。让妙儿给您老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儿,对症下药才可以。”
齐妙听到“讳疾忌医”、“对症下药”,明白哥哥这二年没白学。
勤练武功的同时,也念了书。想来日后若是真成了,也是能文能武的好手。
梁庐跟梁安互看一眼,面露难色。梁汉松见状,走上前,对他们俩轻声的道:
“爹,三叔,让妙儿给看看。尽到孝心,其他的做到问心无愧就好。”
哥俩听了纷纷苦笑,谁也没有说话。
齐妙静心把脉,然后起身、侧耳在梁宿友胸前听了听。
没有听诊器,只能这么土办法听了。
肺部啰音很重,气管内也有痰。脉象虚弱,面色看似不错,但已经外强中干。
若不是用参汤、补药吊着,怕是在就不行了。
齐妙看着怒瞪自己的老爷子,重重叹口气,说:
“爷,我跟你说过,你身体大不如从来,别动怒、别生气,别折腾。最近你咳嗽应该咳出血了吧。”
轰——
齐妙这话说完,哥俩纷纷上前走了几步,看着她一脸惊讶。
咳嗽倒是听到过,可是咳血……
没见到啊!
梁宿友狠狠剜了一眼齐妙,然后闭上眼睛,来个眼不见为净。
依着齐妙的性子,还真不给他治。可到底是父亲的爹,不看僧面看佛面,不能不管。
深吸一口气,瞅着闭着眼睛的老爷子,继续说:
“我爹跟二大爷拼命地照顾你、治你病。可你若是这么糟蹋,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那药,别喝了。”
话音一落,梁宿友“猛”地睁开眼,怒火中烧的看着齐妙,只恨自己说不出话来。
齐妙见状撇嘴,一脸严肃的回视着他,说:
“你都一心求死了,还喝药做什么呢?给你熬得一副药,正常价格得三钱银子。三钱银子,三百个铜板,谁家有多少三百个铜板?”
“你这么败坏,这么糟蹋你两个儿子的孝心,不就是因为你怪他们吗!你觉得今日这般田地,都是他们害得,他们是罪有应得!”
“呼……呼……呼……”
梁宿友气的不行,已经开始大口大口喘粗气了。
梁安跟梁庐见状,纷纷想要出声劝阻,可都被齐妙一个眼神给瞪回去了。
齐妙没有停止,看着梁宿友继续又说:
“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既然你不想活了,也就别糟蹋银子喝药了。就这么挺几天等死就行,何必浪费银子,浪费柴禾,浪费人力来帮你。”
“呼……呼……咕噜噜……咕噜噜……”
齐妙见差不多了,赶紧出声冲梁汉森说:
“哥,解穴,把他扶着坐起来。”
梁汉森不敢耽误。忙穿鞋跳上炕,解开穴道,把人扶起来。
“咳咳……咕噜噜……咳咳咳……咕噜噜噜……”
齐妙没有闲着,在他背部按照穴位揉捏,片刻之后——
“哇——”
一大口粘痰吐出来,梁宿友仿佛如同掏空了自己一般,无力的靠在梁汉森怀里喘气。
梁安跟梁庐谁也没嫌弃,拿着抹布开始收拾。
梁汉松跟梁汉森都纷纷蹙眉,不明白自家爷爷为什么就这么折腾。
齐妙只是瞟了一眼,痰中带血,叹口气,道:
“参须撤了吧。至于那药……我再换个方子。”
说到底这口痰吐出来,也能让他多活些日子。不然……痰排不出来,在体内发炎,这个朝代的医术,根本治不了他。
今儿也算他命大,她过来给看一眼,再晚想排都排不出来。
梁安跟梁庐都是成年人,齐妙这话什么意思他们俩多少都清楚。梁庐侧身坐在炕上,从梁汉森怀里把老爷子接过来,略带着哭腔说:
“爹啊,您就好好配合,多活几年吧。好死不如赖活着,那些个事情就别想了。你再想我们也没做错,难道你要留大哥在把你害死吗?”
轰——
梁宿友闻言闭上眼睛,谁都不再看了。
蒋氏跟曹氏已经把饭做好,西屋发生的事情,她们也都知道了。站在门口,轻叹口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