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仗,他们没经历过,可多少都知道战场无眼。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哭了,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梁金山气急,操起一个凳子,照着祠堂的匾额,狠狠砸了过去——
“砰——”
“咣——当——”
大家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浑身一机灵。
大家伙儿谁都没说话,也没人敢说话。
即便心里知道梁金山此举不妥,可是砸了也就砸了。
地上的绳子、箱笼,被梁金山全部砸个粉碎,然后“呼哧……呼哧……”大喘气的说:
“以后,村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必须通过我这个做里正的!谁要是再在我不在家的时候起刺儿,别说日后他的税粮,春种,自己去领,我不管了!”
里正也就这么大点儿权利,你说他是官,他也算是官。不是官,可有什么事儿都找里正,不会找族长。
梁金山看着祠堂,冷笑一下,继续说:
“从今往后,这祠堂关了。谁家有什么事儿,都必须找我,族长……没有权利再管任何事情!”
轰轰——
梁金山这话,就是变相的把族长架空了。
让他们没有权利,没有责任,更没有立场像从前那样。
梁春林闻言,不悦的要开口,可没想到——
“金山啊,这事儿我支持你。可是……睿达家的这事儿怎么算。今儿孩子没了,人也不知道什么样。总要给个交代吧。”
黄永川早就看这七个老东西不顺眼。可哪个农村没有族长,再不顺眼也只能忍着。
自打去年推广种药,他们七个狮子大开口之后,这事儿就算是黄永川的一根刺,狠狠卡在喉咙处,上不去、下不来。
正好,今儿这个由头可以,不仅要架空他们,还得让他们颜面扫地,再也翻不起浪来。
梁金山见黄永川支持他,那这事儿就好办了。瞅着大家伙,长舒口气,道:
“怎么办?交代?杀人偿命,要不……我们经官吧。”
“……”
“……”
“……”
梁金山这话说完,大家全都愣住了。齐妙没想到三大爷会这么说,挑了下眉,赞同的道:
“三大爷说得对,我们家有马车,让我爹去县里请县太爷。睿达哥现在是军营中的人,这事儿……必须得经官。”
齐妙的话说完,大博、二清、三水他们,全都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赵来庆腿都软了,赵来庆的大儿子见状,赶紧走过来,冲梁金山抱拳一下,说:
“里正,金山老弟,有话好好说,好好说。这事儿……原不是这样的,我跟我爹一早上去地里看苗,六子媳妇儿便在一旁说睿达家孩子的事情。”
“我爹你也知道,老实,本分,固执。这事儿又出在赵睿达家,毕竟姓赵。所以我爹这才觉得不对劲儿,开祠堂,公开审理。”
六子媳妇儿不是旁人,就是刚才一直说话的云氏。
齐妙听到这个指控,冷“哼”一声,说:
“七出里的‘口舌’,是不就说的六子嫂子啊!睿达嫂子可没的罪过你吧,为什么处处要置人于死地?”
“我没有!你别污蔑我,我没说。”云氏忙不迭的反驳。
齐妙看的清楚,她只是反驳,眼里并没有任何慌乱。
这若是放在普通妇人的身上,应该不会这么淡定才对。
曹氏从后面出来,冲齐妙招招手,小妮子给黑冰使了个眼色,赶紧去到曹氏身边。
“郎中说你睿达嫂子求生欲不大,有些束手无策了。孩子已经流干净了,所以……我跟你二大娘商量了一下,觉得这身体,还得你来调养。”
齐妙听到母亲这话,点点头,没有任何异议。
只要“清宫”弄好,其他的她来做没问题。来到屋子,两位母亲全都看着盆里一团血糊糊的东西哭。
四个月的孕龄,已经能看清是男还是女。
郎中看到齐妙过来,忙拱手一下,打招呼。
前年疫情,齐妙就已经在这边小有名气。而且郎中也看过她治病,手法不一般。
“姑娘,病人没有求生欲,一心求死,我这……”
“我明白。”齐妙来到炕边,伸手轻摸脉搏,的确很微弱。
失去孩子是一方面,被人践踏名声也是一方面,赵大娘、魏大娘的哭声,还是一方面。
三管齐下,的确是……
“先把他送走,二大娘,给郎中银子,带郎中出去。娘,你去熬些小米粥。”
齐妙沉稳的吩咐着,大家纷纷开始动弹起来。
等人都走了,屋里只剩下她们俩,齐妙拉着她的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