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定邦抓住三叔的手腕就不松手,连声安抚:“老三听话,跟大哥走,别忘了大哥眼神不好使走路容易摔跤,你可千万别闹。”
“大哥眼睛看不见我得照顾他,照顾大哥,我能行,能行……”三叔自言自语地碎碎念了起来。
即使刚才有那么一瞬间程兴邦的情绪处在暴走边缘,可即便如此,内心深处仍然记挂着亲人,是亲人之间的羁绊唤回了他的理智。
看着他们哥俩互相掺扶着离去的背影,程老四还恬不知耻地感慨了起来。
“大爹,老三这疯病就跟个定时炸弹一样,真要是哪天犯病了拿刀砍人,那多危险啊!为了咱庄人的安全着想,要不您还是把他送去清溪精神病院算了,我听说费用也不高,小浩跟他媳妇现在这么能挣,不会这点钱都不舍得出吧?”
“如果是把你送进去,花多少钱我都愿意。”
一道脆生生的嗓音响起,程老四如遭电击。
陶玉晨眼底的戾气让程老四想起了那日的教训,吓得他连忙躲到老爷子身后去。
“小陶姐姐我们走了!”
“小陶姐姐再见!”
院子里跑出来一群欢快的孩子,每个人身上都背着一口改良过能够斜跨在腰上的泡沫箱。
有的孩子箱里装的是块块冰,有的孩子箱里装的是炒好的橡子凉粉。
售卖橡子凉粉的孩子要走的路程更远更辛苦,陶玉晨跟桂花嫂商议了,让出更多利润给他们。
孩子们基本都是宸建国的学生,对老爷子并不陌生,见到他纷纷礼貌地鞠躬打招呼。
至于某些无事生非的贱人,孩子们没一个搭理他的,径直从他身边经过,胆子大的孩子还很愤怒地瞪了他一眼,程老四气得嘴巴都歪了。
“哪儿来的野孩子没礼貌!老三当老师一天到晚都教了些啥,他学生见到人不仅不打招呼,还翻眼瞅我!”
“你不是好人!我们每天都能看到你在院子外边鬼鬼祟祟地偷看!”
小孩子天真直率,有啥说啥,而且还不止一个孩子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来为陶玉晨打抱不平。
“老支书爷爷,您不要听这个人瞎胡说,他老跟我们打听小陶姐姐能挣多少钱,那天还说要给我买糖吃,只要我去把冰箱插头拔让姐姐的块块冰全部化掉,他心坏!”
“老师教我们,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是小陶姐姐给我们能赚钱帮家里分担的机会,我们要保护姐姐,大坏蛋快滚开!”
七八个男孩子站成一排,年纪不大气势却不小。
程老四脸色铁青,他倒不是怕了这群毛孩子,但孩子的爹妈大多数他都认识,他一个人可弄不过一群人,只好悻悻然地,自个给自个找台阶下。
“一群小屁孩还不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我跟我大爹说话,关你们什么事儿。”
“时间不早了,孩子们走吧,放心,你们的小陶姐姐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陶玉晨看了看日头,怕走晚了孩子们赶路着急会发生危险。
她现在可是孩子们最喜欢的人,一声令下,孩子们就都散了,比老师说话还管用。
老爷子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脸上却还是绷着不满的神情。
程老四察言观色,立马觉得有门,他故意当着陶玉晨的面再次要钱。
“一打岔差点儿耽误了正事儿,大爹,我的化肥钱?”
“卖了粮食就给你,耽误不了。”
“哎,就知道大爹不是无情无义的人,您看锦绣这学期就参加高考了,她以后上大学这钱……”
程老四想趁机勒索更多好处,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还没激得陶玉晨出面阻拦,老爷子就冷着脸发话了。
“我老了,不当家了,那天小浩把话说得很清楚,老四,你是想让我这个当爷爷的打亲孙子的脸吗?”
“不是,大爹……”程老四语噎,他怎么瞧着老爷子这风向好像要变啊?
“爸,我妈喊你下地割麦,别人家都快收完了,咱家就那两亩地,再不割晒场就被别人占完了,到时候咱家的麦子得到屋顶上晒去!”
程锦绣不情不愿地撅着个嘴,不停翻白眼。
陶玉晨眼底泛着冷光,她不是巴黎圣母院的圣母莲,别人敢伤她一分,势必千百倍奉还!行吧,最近也忙得差不多了,是时候给程锦绣点颜色瞧瞧了。
“四叔,我看连弟跟你说话态度也不怎么样嘛,你这个当爹的家庭地位一目了然啊!”
程老四最好面,听了这话立刻剜了程锦绣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