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看什么看!”
程老四急忙捂住眼睛背过身去,脚步却没有挪动。
“报案吧!陶玉晨把咱们伤成这样,让公安把她抓起来蹲监狱!”
“方轩伤在那种地方,能见人吗?”
方老太打死不敢报案,她屋里那些瓶瓶罐罐没有一个合法,公安来了一调查,恐怕最先被抓起来的就是她自己!
“难道就这么算了?我被打得头也疼腰也疼浑身骨头都跟碎了一样!”
程老四气得直跳脚。
“不行,我绝对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她,你们不去我去!我要让她赔偿我医药费!”
方老太闻言脸都绿了,程老四就是那种倒在地上还要抓一把沙子的人,她心里比谁都清楚。
打掉牙和血吞,方老太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转身进屋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大团结和一包红河香烟,咬着牙塞到程老四手里。
“这,这……”
程老四佯装要推脱,方老太忙又塞了过去。
“你是我为老方家出头才受伤,这钱是给你当医药费的,香烟拿去吸,但今天这事儿你可不能说出去,否则方轩以后恐怕很难说婆家。”
“是是是,大娘放心,我绝对不会往外露半个字,不过方轩没事儿吧,要不要送卫生院看看啊?”
“不用,我自个能治,天不早了我也就不留你了,回去吧。”
方老太脸色铁青,程老四也不敢再啰嗦半句,只好一瘸一拐地离开。
田玉凤六神无主,除了哭就是求。
“妈,小轩伤得这么重,还是上卫生院吧……”
“死一边去,你是不是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你闺女烂屁股了?”
方老太抬脚就踹向田玉凤的心窝子,把气全都撒到了她身上。
方轩肯定是死不了的,但屁股上会留下丑陋的疤痕,就算嫁给别的男人也会被嫌弃。
想不到杨翠凤养的闺女比她还会作恶!
事到如今方老太也只能自认倒霉,回屋鼓捣草药先帮方轩治伤。
四月底的微风夹杂着初夏的气息,卷起了一阵阵金黄色的麦浪。
陶玉晨走在回家的路上,越想越觉得痛快解气,看了看西边的日头,她赶紧加快了步伐。
回到家以后陶玉晨麻利地生火做饭,农村人习惯天黑前吃晚饭,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节省电费。
灶台是前后两口铁锅,陶玉晨先在前锅里烧好了稀饭盛出来,又飞快地炒了三碟子菜。
一个茄子,一个土豆丝,一个鸡窝白,半点肉沫星子也看不见,就连炒菜用多少油都必须精打细算,这就是老程家的现状。
陶玉晨把做好的饭菜全都盛到了铝制饭盒里,装进竹篮,跨上就往学校去。
这回她把大黄也带上了,大黄摇着尾巴跑在前头带路。
学校就在村后山脚下,是用公社以前的牛棚改造的。
一年级到六年级的学生全部挤在同一间教室上课,没有课桌,坐的小板凳都是学生们从家里带的。
好几个村的孩子都在这里上学,距离最远的每天要走十几里地。
晴天还好,赶上下雨,路面泥泞崎岖,山里孩子求学有多难,一般人根本无法想象。
星期六不上学,陶玉晨到的时候,宸建国正奋力地挥舞着铁锹正在填操场上的大坑小坑,她赶忙跑了过去。
“爸,您歇歇,剩下的我来。”
“不行不行,这活你干不动。”
“我力气大着呢干得动!”
“那也不行,哪能叫你干,爸一点也不累,你别担心。”
宸建国抱着铁锹不肯撒手,看着懂事孝顺的儿媳妇越看越满意。
“你咋过来了,可是小浩没回来你一个人在家害怕?”
“不是的,是我做好了晚饭不敢给爷爷他们送过去,所以来请爸帮帮忙。”
陶玉晨刚把盖在饭盒上笼布揭开,饭香味立马飘了出来,这时忽然哐当一声巨响,好像有人从屋顶上掉了下来。
“糟糕!”
宸建国大叫了一声拔腿就往教室后头跑,陶玉晨也连忙跟了上去。
“老三,摔着哪儿了快让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