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裂纹 + 第九章 (求过审)(2 / 2)

简短的对话后,又是一阵压抑的沉默。塞兹兰尼注视着晶莹的水珠自林佳娃的脸颊、沾湿成络的金色发梢、小巧的鼻尖滴落,滴落在线条清晰的锁骨窝、交叠于股面的纤细双手,注视着水珠自林佳娃的肘尖、光滑的腋下和百合花瓣状的下巴滴落,滴落在仿佛白玉雕制的两胯、修长的、作为营养不良的补偿无一丝赘肉的大腿表面,仿佛古代色雷斯人向战神献上的牺牲。

(庞杜克是奥斯曼帝国在巴尔干地区的非正规部队,主要是被招安的土匪)

塞兹兰尼回忆着年轻时留下无数风流韵事的阿里叔父总是“不经意间”传授予自己的“经验”,生疏地将那些只在记忆中留有模糊印象、高度技巧性的动作付诸实践。奔萨伊曾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教导”塞兹兰尼称,要避免成为喀山贵族们眼中靠战功打破潜规则和旧秩序、必须勠力打压的刺头儿、眼中钉,就必须学会取悦那些高贵的女人,以期她们替自己的情人向她们的丈夫、父亲、兄弟、子女求情——奔萨伊没有解释这样的操作有多少成功的案例和可靠性,塞兹兰尼也不想了解。他只是想利用这些几乎已经被抛入遗忘深渊的“技术”以求得林佳娃的反应;虽然她只是作为部属的玩物和未来引诱身后敌人的陷阱而被留下,但她若是一具麻木的人偶,塞兹兰尼的目的自然是无法实现的。对,正是这样,这么想就对了,自己决定留下她时就是出于此种考虑.....

所以不必犹豫,不必有负担,下手吧。

......

此时的卧室里只有林佳娃的喘息声。

“......先这样吧。”塞兹兰尼起身离开,用巴什科尔特语自喃,拭去额角的汗珠。理智重新降临,冷却塞兹兰尼的内心,试图理清自己的思维,将某些模糊、混乱、非理性的部分剔除,“训练她是当务之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和那些白骨贵族进行不入流的争斗......”

身为奴隶、戴着无形枷锁的金发少女躺倒在床上,双手仍然僵在被按倒时的位置,湛蓝的眼眸里漂浮着恐慌与更多的困惑,夹杂着丝缕快感和少许祭天的牺牲似的痛楚。这幅景象刺入塞兹兰尼的眼底,像一柄战锤在他心里深处某堵坚实的壁障上砸出一道裂纹。

“躺好,等着——”塞兹兰尼跳下对他而言已经同火葬场一样滚烫的床榻,留下一句意义不明、对象不明的祈使句,逃也似快步离开房间。

在像鹿一样偷偷望一眼房门后,林佳娃轻声呜咽起来,眼角原本因痛苦而冒出的泪珠自颜侧滑落。

塞兹兰尼并未关上房门,不是出于对自己追捕能力的自信,只是确定林佳娃无力起身。他走下楼,从橱柜取出加盐黄油和半袋干酪,做出一碟简单的奶酪后带进卧室。

林佳娃还倒在床上。按理他应当放门口然后走......不对这里不适用礼节,应该放旁边才对,但是她都起不来......算了。

“呣......”林佳娃正微喘着被塞兹兰尼直接用一小块乳酪塞祝按照释经院的公告这是不合规的,但是对这保加利亚大地上那么多像塞兹兰尼一样在刀光剑影中活到现在的人而言,白骨贵族们恬不知耻地安居众生之上、竭尽全力维护奴隶和自己之间的鸿沟的做派实在太过奢侈、忒过做作。

不知为何,塞兹兰尼发觉自己已经困了。再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倒在床上,余光可以瞄到林佳娃眼角的红肿。

“主人......?”像蚊呐,像在掏耳朵。

“用‘阁下’称呼。”

“是的,阁下。”林佳娃眼里的困惑增加了。

“你有什么想问的?”

“没有,主......阁下。”

“......林佳娃·雅罗琴斯卡娅。”

“在,阁下。”

“做好抱枕。”

“抱枕......是的,阁下。”林佳娃的瞳孔震动了一下。

壁障上的裂纹扩大成了一道裂缝。不,冷静下来......塞兹兰尼阖上眼,开始试图修补裂缝。斯拉夫(无论波兰、俄罗斯或是塞尔维亚)自己不会承认,但他们确实是从北方的森林中走出来的掠夺者,在巴尔干他们是夺取罗马和阿瓦尔人土地的强盗,在保加利亚他们毁灭了梅谢拉又向南方的草原和阿的里河伸手;虽然波兰-立陶宛现在是对抗俄罗斯人的同盟,但无论喀山还是阿斯特拉罕都不会忘记波兰立陶宛军队沿着乌祖河一路南下烧杀劫掠,一度占领克孜克尔曼,将两万居民卖身为奴,曾经繁荣的黑海港市毁于一旦——虽然分裂混战、连统称都是外国人提出的,鞑靼人还是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林佳娃,自己需要的是她的忠诚,仅此而已......作为保加尔人,不必也不应再有多余的感情了。

(乌祖河:第聂伯河的鞑靼语古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