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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个头没韩燕高，他比她高一个脑袋的高度，看她的时候眼里带着点随意，有点居高临下的意味。

“那你先去澡堂洗个热水澡吧，晚上睡觉会舒服点, 我去给你拿你的洗漱用品。”

陈夏没拒绝，说好。

女人有点飘，她视线一个劲往他身下飘，心里谋算了一个心思, 她点头, “那你等着。”

她直走要往楼下走，正巧韩燕从房间里走出来, 叫住她。

韩燕说：“我刚听见你说有澡堂, 请问在哪里？我想洗澡。”

蓝衣女人叫海玲，闻言, 她指了指楼上，“上楼右拐到头就是了。”

韩燕：“谢谢。”

海玲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两眼, “未成年？”

韩燕抬眼看她, 答：“不是。”

她挑眉, “刚才那是你哥？”海玲摸着下巴看了看她，“你俩长的也不像啊，何况你俩都不一个姓。”

韩燕没答，她后退，准备要关上房门，却被海玲伸手顶住门，门半敞着。

韩燕看她：“干什么？”

海玲：“不干什么，提醒你一下，今晚能忍就别去洗澡了。”

“为什么？”

“三楼壁灯坏了，很黑，洗澡不方便，容易出事。”女人把后四个字咬的有些用力。

韩燕目光紧盯着她，什么也没说，不知在想什么。

海玲觉得没劲，她转身要走，身后的人叫住她。

“一会也给我把洗漱用品送上来，谢谢。”

‘砰’的一声，身后的门合上。

十一点，夜深了。

她送来东西时韩燕正坐在床上盯着窗户发呆，听到敲门声去开门。

海玲把洗漱用品递给她，“洗漱间在东边最头。”留下句早点睡就走了。

韩燕低头，看着怀里的东西，只有牙刷和牙膏。

韩燕从房间里出来，看到那女人正在敲陈夏的门，韩燕往那边多看了一眼，没理，脚下往洗漱间走。

*

陈夏站在窗边，打开窗户，点了根烟，垂眸，看到窗台上有只蚊子，他夹着烟去烫它。

烧到了翅膀，蚊子死了。

陈夏吐烟圈，问，“妈，最近身体好吗？”

“挺好的，就是天热，不爱出门。”

“热就在家待着，我前些日子给你打的钱你收到了吗？”

“收到了收到了，你打的也太多了。”

“没事，想买什么就去买，别老省钱，有我在呢。”

“好。”那边停了两秒，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陈夏弹了弹烟灰，“我等他出来。”

那边静了很久，说，“有什么好等的，到了时间，该回来就会回来。”

陈夏不吭声。

身后有敲门声，陈夏跟母亲简单说了两句，挂了电话。

开门，海玲迎面扑了上来。

陈夏反应快，拿手臂去挡她，烟往前凑，“你要干嘛？”

海玲稳住失重的身体，向后退了一小步，躲开他的烟头，站好，“谁知道你开门这么慢。”

陈夏没心思搭理她，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说了句谢了，把人推了出去，关上门。

这旅馆没空调没风扇，有点闷，陈夏脱了衣服，上半身光着，拿了牙刷牙膏去洗漱间。

洗漱间在二楼，澡堂在三楼。

柜台前不能没人在，海玲从二楼下来，觉得浑身燥热，有点难受。她拎起没吃完的棒棒糖放进嘴里，找到遥控器点了播放。

她舒服的窝在椅子里盯着电视机屏幕看，放的是DVD，找到手机，拨出去了一个号码，给她的好姐妹。

电视机里的画质并不好，她开的声音不大不小，里面咿咿呀呀的叫喊声正好她听的见，许是注意力太集中，以至于她太专注没听到韩燕的脚步声。

“喂？你干嘛呢？重磅消息！我今儿个碰到一个超帅身材超正点的帅哥！”

“我准备强上了，机不可失，保佑我～”

海玲举着电话兴奋的说道。

海玲余光看到韩燕的影子，她愣了一好几秒，起身关了电视机电源。

挂了手机看向她，“你下来干什么？”

韩燕看向电视机屏幕，上面一片黑，没了刚才的画面，她脑袋像被人打了一棍子，晕乎乎的。

“问你话呢。”海玲脸上很平静，

“噢，”韩燕回过神，“有毛巾吗？”

“有，一条二十。”

韩燕付钱，又问向她买了洗浴用品。

那辆车是许叔的，陈夏给许叔打去电话道了歉，“可能会影响两天的送货，我让雷虎给我找了辆车，油钱我出。”

两人聊了几句，挂了电话，陈夏拎着海玲刚刚拿给他的洗浴用品上了楼。

三楼是一单排隔间带锁的小浴室，不分男女。

里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陈夏没太在意，打开一个隔间，往里面瞧了眼，还算干净，他进去，关上门。

没锁。

韩燕第一次在这样的环境下洗澡，那女人是故意吓她的，这里不黑，而且有灯，就是浴室里有点小，她旁边隔间来了人，这会已经打开淋浴洗了起来，不知是男人还是女人。

韩燕有些怕，加快了动作，想快点洗完出去。

海玲寻着声音慢慢掀开胶皮帘子走进浴室，淅沥沥的水声从最里面的一间隔间里传出，她低头，往下拽了拽自己的睡裙，半露了点什么，才满意的勾起嘴角。

她刚洗完澡，身上还散发着香气，女人高傲的抬起下巴，脸上带了点势在必得的气势，慢慢走近。

男人洗了一个战斗澡，没用多长时间。海玲走到他门口时里面水声恰巧停了。

门上绿标上挂着两个小字。

无人。

陈夏拿干毛巾擦着头发拉开门，男人视线还没对焦，劈头往他怀里撞来了一个身体。

那身子很软很香，是个女人。

陈夏面色一寒，伸手去推她，可海玲铁了心今晚想跟他发生点什么，紧紧搂着他的脖子，送上自己的唇。

韩燕出来的不是时候，她听到动静赶紧推门出来，抬头就看到这么一幕。

愣住。

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陈夏头一偏，那女人的嘴唇擦过自己的下巴。

并未得逞。

陈夏的眼睛已经冷的像把尖锐的刀锋，随时可以刺死人。

他没穿衣服，光着上半身，下身还是晚上穿的那条短裤，身上的水迹没擦，胸前还带着几滴水珠，两臂肌肉结实泛光，这是一幅不可挑剔的身材。

浑身寒气，生人勿进。

他声音很沉很冷，“你找死？”

海玲没料到这个时候韩燕会在，还被撞了正着，她无视身边的韩燕，看向陈夏，大胆说：“我看上你了，想睡你。”

陈夏冷笑，脸上没有任何得意亦或是欣赏的表情，“你发骚找错人了。”

陈夏刚洗的凉水澡，这会身上寒气重，两片嘴唇一碰，对着海玲说：“滚！”

海玲带着张面瘫脸走了，韩燕扭过头看了眼站在原地没动的陈夏。

男人感受到她的目光，面无表情的转过头，目光瞥向她。

韩燕小声哼了一声，白了他一眼，径直走向浴室墙上挂着的公用吹风机前，拿下来，想打开开关，发现上推键推不动，她用了点力气。

纹丝不动。

身后走近了一个人，那人的胸膛挨着她很近，感觉隐隐有热源朝她袭来，但接触只是瞬间，陈夏从她手里取走吹风机，大拇指指腹在上面轻轻一推，吹风机‘呼呼’运转起来。

把吹风机递过去给她，她接了，一声没吭。

陈夏咬牙，觉得这小姑娘傲娇的要死，连个谢谢都不说。

陈夏‘喂’一声， “不理我？您气还没消呢？”

“……”没人应。

陈夏：“小姑娘，脾气差容易伤肝。”

“要你管！”

陈夏视线落在她的脖颈上，“嘿，矫情劲儿，越说越来是不，不就离开两分钟去买了根玉米，瞧给你气的。”

韩燕被他这么一说，有些气急败坏，“嫌我打扰你好事了就直说，用不着一直呛我！”

陈夏被她一噎，心想：这是狗屁好事。

“你个小姑娘知道什么。”

“嘁。”韩燕不屑的冷哼一声。

韩燕本以为这人还要对她说几句浑话，却见陈夏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在她没反应过来之前先溜了。

韩燕恶狠狠瞪着陈夏消失的方向。

缓缓的，又后知后觉自己是一个人在这里，后背发凉，她加快手里吹头发的动作。

陈夏绝对不会承认，他走是因为落荒而逃。

韩燕的皮肤实在太白，刚洗完澡的身体跟剥了壳的鸡蛋似得，白里透着粉红，眼瞧着嫩的能掐出水，他及时止住自己龌龊的思想，溜了。

嘁，那就是一小孩。

瞎想什么。

韩燕倒是没什么反应，她和白川宿舍楼离的不远，这个点跟白川一起回学校自然会安全些。

“好啊，我等你一起。”

白川点点头，去洗手，身边的雷虎一脸懵，他问韩燕：“什么情况？你认识他？”

韩燕小幅度的点了点头，解释：“他是我同学。”

雷虎恍然，“还挺巧。”

白川已经洗好手走了过来，韩燕把放在一旁的包和商品袋拎起来，对雷虎说，“谢谢你和陈……陈哥的招待，我们该回了。”

雷虎摆摆手，“应该的，以后大家都是朋友啦，平时我闲着，你俩要没事就过来找我玩。”

韩燕笑着说好，扭过头看向陈夏，水眸中静静的，听见她说，“衣服洗了没干，下次还给你。”

陈夏低头有一下没一下的踩着脚底的水泥地板，听到这话，刚想说不用还了，话就到嘴边，陈夏突然话锋一转，“洗不干净我可不要。”

韩燕觉得这人挺爱打嘴炮。

“我手洗的，肯定比你洗的干净！”韩燕笃定的说。

“亲自洗的？”陈夏眉梢微挑，“委屈小公主了。”

韩燕瞪他，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微微偏过头，不理他了。

陈夏想笑，但人都在，他憋着，脚尖微抬碰了碰韩燕右脚，试探，“哎，又气了？”

韩燕不搭理他。

陈夏双手环胸，眯眼看她，“你怎么一天这么多气呢。”

“还不是因为你烦人！”韩燕指控他，“好心好意给你洗衣服，吃力不讨好。”

陈夏略微无辜，他蹙眉低头盯着她，“你为什么会觉得说你是小公主就一定是损你？”

白川从店里找到自己的手机，出来时看着这俩人一人一句你来我往，心里堵得慌，不是滋味，出声打断他们，“燕子，我好了，走吧？”

陈夏闻言转过头看向白川，白川看韩燕的眼神很直白和大胆，傻子都能看出点什么端倪出来。

韩燕哦了一声，叫余生的名字。

余生正好挂了电话，冷面霜眉的走过来，收起手机，对雷虎说，“你这店位置不好。”

雷虎挑眉，看看陈夏，又看看她，问：“怎么不好了？”

余生转身指着街对面的那家成人用品店，“烧烤店对面开情趣店，看着烦。”

雷虎突然抬手抵着上嘴唇重重咳嗽了两声，小声嘀嘀咕咕说了什么，含糊过去。

陈夏把桌上韩燕的红豆薏米饮料塞进她怀里，又顺手拿起桌上自己的啤酒杯，里面还剩三分之一的量，他在韩燕没反应过来之前碰了碰她手里的饮料。

他眼眸中闪过狡黠的光，嘴角勾着笑，看着她，“给你赔罪，别气了。”

韩燕攥紧手里的饮料瓶子。

走之前陈夏看了眼白川两条跟他手臂差不多细的腿，“要不我送你们一段？”

白川立刻拒绝，“陈哥放心，我对这片熟，能保护好两个女生的。”说着，白川接过了韩燕和余生手里的袋子，帮她们提着。

陈夏没再说话。

余生一路上在跟人打电话，具体是在骂人，跟电话里的人对骂，看得出心情很糟，韩燕和白川一路没敢出声。

到宿舍楼下的时候白川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她们，目光触及到韩燕手里的饮料，突然问：“你们怎么会跟雷哥和陈哥认识？”

余生直接进了宿舍楼，嘴里依旧在嘀咕。

这个问题，她跟陈夏认识到现在也就24小时的交情，雷虎少一半，很好回答，但韩燕不想说。

白川见她不吭声，皱眉，“你以后还是少去后街那种地方。”

韩燕下意识反问，“哪种？”

白川一噎，沉默半响，才答，“那边人很杂，不安全。”

韩燕不吭声。

白川手指向那瓶饮料，“我顺手帮你扔了吧，估计也凉了，喝了胃疼。”

韩燕反应一秒，明白他在说什么，她捏了捏手里的饮料，哦了声，伸手要给他，手伸到一半，停住。

人一走，陈夏开始收拾桌上的残局，烤肉倒是一串没剩，桌上的羊腰子没人吃，羊肚只有韩燕吃了两口，还是他逼的。

乌苏啤酒劲儿大，雷虎这会有些犯困，坐在桌前看陈夏收拾桌子。

他感慨，“我要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我能把我命根子给她，可惜啊，我穷，没姑娘愿意跟我。”

陈夏头也没抬，“什么？谁？”

“韩燕啊。”雷虎有点说胡话的趋势。

陈夏手里的啤酒瓶咚的一声重重砸在桌面上，他面无表情的说：“起来收拾。”

雷虎双手撑着下巴，这会是真的有点晕，手肘支在桌上，努力撑着自己的身体，“我不。”

陈夏把桌上的空烟盒往他身上砸，“一会把账结了。”

雷虎的脑子瞬间清醒了不少，“我去！凭啥啊！”

陈夏踢开身后的椅子，“不想结账就赶紧去把钎子洗了。”

“你怎么不洗！”

陈夏把瓜皮和果核都扔垃圾袋里，“洗碗手上会沾油，我嫌恶心。”

“你多放点洗洁精不就成了！”

陈夏脸上已经表现的十分不耐烦，“快点！”

雷虎见韩燕一走，陈夏的脸就拉的跟驴脸似得，他鼻子用力嗅了嗅周围的空气，说：“你闻见没有？”

“什么？”

“醋味，一股子醋味。”

陈夏抬起头看他，对上雷虎的眼神，他立刻明白他是什么意思，陈夏当场就暴躁了，手里的瓜皮往他身上砸，“滚！鼻子被狗吃了？瞎J8扯，傻逼玩意。”

雷虎没躲开，那瓜皮直直砸在了他怀里，雷虎没在意，取下来撇在桌上，起身往街对面走，脚下也站不稳，晃晃悠悠的，嘴里还不忘嘀咕，“旁观者清，旁观者清啊。”

韩燕回宿舍洗漱完，才想起来给韩闯回个电话。

电话等候音响了有两秒，韩闯的声音进来，“你还知道回电话。”

韩燕爬上床，躺下，“刚刚在外面。”

“说吧，是不是缺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