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也不……找块镜子，照照自己！”杨泽天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奚落黄小虎的机会。原话是“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因为罗震霆在场，才换了镜子替代。

“说什么呢？反正人家怎么着都比你们强得多！还不走吗？说是来给我祝寿的，实际上是来给我添堵的吧？”罗震霆听他们说话，气不打一处来。

杨泽天跟方振业马上装出孝子贤孙样儿，表示要在旁边观摩黄小虎治病，并保证不再添乱。

“小虎，既然你坚持要先给我治病，那我也不推辞了。不知道你需要些什么呢？我让阿良去准备。”罗震霆问道，虽然语气平淡，但话里的期待很明显。

黄小虎沉吟几秒后，道，“在治疗之前，我想先做个调查。嗯，可能涉及到一些隐私问题，不知道罗首长可不可以配合一下？”

“我明白你的意思，以前也有医生提过这样的要求。没问题，我没什么不能说的。”罗震霆点头道。

黄小虎等了一小会，发现罗震霆没有让其他人暂时回避的意思，于是直接开口问道，“罗首长之前上过越楠战场，而且受过枪伤，当时的医疗条件那么差，处理过后，有没有留下后遗症呢？”

罗震霆回答道，“只在一次战役中吃了三颗子弹。右边肩膀，左小腿，还有一枪打中的是左手腕。我那时身体素质很不错，后遗症或多或少有一点，但是也不算多严重。就偶尔天阴雨湿的时候，伤口有点发痒。还有……”

罗震霆伸出左臂，把袖子撸了上去，黄小虎一眼看见左手腕有个陷下去的圆坑，想必就是枪伤留下来的印记了。

“我有事没事的时候，总爱戳这个洞，一直把自己戳疼才停下。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后遗症呢？”

“算！”黄小虎毫不犹豫道。

“罗首长这几年有没有感觉到自身有变化？让你自己说说睡不着的原因，能说出来吗？”黄小虎又问。

“唉——”罗震霆长叹一口气，道，“一开始我不想说，后来为了治好失眠症，不得不跟心理医生说了。可惜，心理医生对我进行心理干预还是不行啊。”

“当年，我身中三枪，因为失血过多，已经趴在死人堆里了。战后，班长带人来清理战场，发现我还活着，他亲自背着我离开那块被血染红的大地，却很不幸地在外围踩到了地雷！然后，你懂的，活了我，没了他！”罗震霆坐在沙发上，眼圈发红道，“我这一辈子都忘不掉，他让战友把我拖走，自己却炸的粉身碎骨那一幕！”

深吸一口气，罗震霆接着道，“前些年我也没有一刻忘记过他！只不过，随着年纪的增长，我不知道怎么的，经常反复回想那一幕。晚上睡觉的时候，越想就越清醒。我想，失眠的根本原因就是这个吧。可惜我克服不了，心理医生也拿我没办法。”

罗震霆说完，颓唐地倒在沙发靠背上。

客厅里一时间没人说话，显得相当安静。

“小虎啊！”半晌，罗震霆抬起头来，看着黄小虎道，“我知道这个病不好治。你试一试，如果结果不好，也没什么。一把老骨头了，对自己的小家还有国之大家来说，什么贡献都做不了，早点走也好。”

黄小虎瞬间心头一震，一股说不出的崇敬之情，油然而生。

“罗首长，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的！”黄小虎保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