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众人无奈,只能应道。
“君王改元,都有哪些原因?”邵树德突然问道。
这题我会!
陈诚立刻应道:“一者即位改元,王者受命于天,与民更始,故需改元;二者因祥瑞改元,汉武帝时有言‘元宜以天瑞命’,故汉有‘元狩’,国朝有‘仪凤’、‘大足’、‘景云’等年号;三者祭祀改元,如封天禅地、享祀明堂等;四者祈福消灾改元,高宗仪凤年间频发旱灾,故改元调露;最后便是因大事改元了,比如天子播迁或者对外大胜。”
邵树德听了心中一动。
封天禅地改元,这……好想干他一票啊!
但没有扎实的功劳,你都不好意思去封禅改元。除非在一统南北之后,再平灭诸多化外势力,比如契丹、南诏、高昌回鹘。
“好了,此事就这么定了。”邵树德一言而决:“过几日会有一批官服发下,你等看看式样如何。建国称制,千头万绪,诸君要多多费心了。”
“遵命。”
“殿下,这便是五辂车了。”太仆卿陈宜燊指着一水排在那里的车辆,说道。
邵树德随意看了看。
天子有五辂车。祭祀、纳后乘玉辂;飨射、郊征乘金辂;行道乘象辂;巡狩、临兵事乘革辂;田猎乘木辂。
登基那天的话,就是乘坐玉辂车了。
这其实是制造的第二批五辂车。
先前做好过一批,给大唐圣人用了。因为邵树德许诺乐安郡王的一应仪轨,仍然可以是天子待遇,故干脆把那批车送出去了,另外命人重新做了一套。
“日子选在哪天?”邵树德问道。
“下月初一乃吉日,群臣先行拜礼,接着南郊祭告上帝,然后告慰宗庙,最后昭告天下,让官民皆知新皇登基矣。”陈宜燊答道。
“宗庙改建好了么?”邵树德问道。
“已将李唐宗庙迁出。”陈宜燊回道。
“前隋皇室后人可已找到?”
“监察御史杨仁矩为隋朝宗室。绛县丞宇文调为后周宗室。”
“册封杨仁矩为酅国公、宇文调为介国公。”邵树德说道。
“遵命。”陈宜燊立刻领命。
这个册封缘于“二王三恪”之礼。
这个礼制的核心是,新朝建立后,给前朝宗室后裔封爵,展示大度。
封两个朝代,就是二王,封三个,就是二王三恪。
国朝建立后,封隋恭帝杨侑为酅(xī)国公,封后周后裔为介国公,此即为二王后。
历史上后梁建立后,封后周宇文氏后裔为介国公,封隋朝宗室杨仁矩为酅国公,封唐朝宗室李嵸为来国公。
邵树德开立新朝,封禅君李晔为乐安郡王,又封隋、周两朝宗室为国公,正合二王三恪之礼。
“杨仁矩、宇文调寸功未立,骤封国公,唉!”邵树德还是很郁闷。
新朝爵位,亲王最高,然后便是郡王、国公、郡公、县公、县侯之类。就目前而言,折宗本是郡王,李唐宾马上要就封鲁国公,这是两个爵位最高的。
杨仁矩、宇文调功劳低微,但就凭着前朝宗室的身份得封国公,虽说是历朝历代惯例,但肯定会让很多人心里不爽,对他们而言不一定是好事。
好在天下尚未平定。诸将依然可以再立新功,爵位还可以继续往上升。
就像高仁厚,如果辅左世子打下蜀中,岂是一个郡公打得住的?国公是保底,郡王也不是没有可能。
李唐宾如果再被放出去,攻灭两个河北藩镇,鲁国公的爵位也是挡不住的。
“殿下,二王三恪之礼乃古制,历朝历代都遵守,还是不要……”陈宜燊劝谏道。
“我知,我知矣。”邵树德摆了摆手,又道:“李唐宗庙便设在棣州吧,一应用度皆由户部调拨。”
《周礼》:天子立七庙,诸侯立五庙,大夫立三庙,士立一庙,庶人无庙。
李晔就封乐安郡王后,就要把宗庙迁走了,另觅他址祭祀,且不能再保留七庙的规格,只能是五庙或三庙。
邵树德许李唐宗室立五庙祭祀,有司供给费用,也是历朝惯例了。
一般而言,只要不是深仇大恨,非要置前朝于死地,新朝都会表示大度,收揽人心。
甚至于,有的朝代心中有愧,大度得过了头。比如北宋就许后周的太庙继续按照天子规格祭祀,至于人家敢不敢,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李氏迁庙之后,洛阳太庙就变成了邵氏的家庙,这又是新朝一步步建立产生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