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兵来回奔走,将他的话传达下去。
列阵的军士们一片嗡嗡声,军官怎么压也压不祝
“一年了。”庞师古感叹道:“汴州的粟麦好吃啊,诸位多久没吃到了?”
“咱们汴州的酸枣还是贡品哩,也好久没吃到了。”
“咱们汴州苗稼滋润,牛驴皆肥,多想尝一口。”
“家中父母身体可好?孩儿是不是还那么顽皮?”
庞师古一句句问着,亲兵确保将他的话传递到每个角落。
军士们听了鸦雀无声,原本的嗡嗡声彻底消失了,到了后来,甚至有人哭了出来。
“想不想家?”庞师古问道。
“想1军士们齐声大吼道。
“我带你们回家好不好?”庞师古又问道。
场中先寂静了一下。突然之间,就像山洪暴发一般,上万军士齐声喝彩,欢呼声震天动地。
“回家!回家!回家1军士们用槊杆击地,神情癫狂。
这是所有将士内心最深的渴望,庞师古静静等待着,任他们宣泄情绪。
良久之后,声浪渐渐平息。
“可是有人不想让我们回家。”庞师古抽出横刀,遥指西岸的夏军营地,大声道:“我们若走,贼人就会渡河追过来,趁着我们心慌意乱,杀了我们,不让我们吃到家乡的酸枣,不让我们见到爷娘,不让我们再抱一抱孩儿,你们说怎么办?”
“杀了他们1
“谁敢挡路就杀了他1
“杀1
上万军士齐声大吼,怒目圆瞪。
“长剑军、佑国军亦是咱们同袍乡党,他们也想回家,咱们和他们一起走,好不好?”庞师古问道。
“一起走!一起走1
“很好。”庞师古笑了,道:“长剑军、佑国军将士们一定也是这么想的。大家一起出来的,定然要一起回去。丢下老弟兄独自跑回家了,人家爷娘拄着拐杖来问,你可有脸见人家?”
“没有1
“要不要讲义气?”
“都将别说了,咱们这几万人一起抱团走,遇到挡路的就杀上去,砍死他们。”有人大吼道。
“都将放心,只要让咱们回家,谁敢抛弃老兄弟跑路,我第一个弄死他。”
“都不准跑,一起走才能活下来。”
底下不断有人大声说话,军士们附和连连。
庞师古哈哈大笑,道:“有如许壮士陪我一起走,何惧之有?”
朱友恭、康延孝、萧符、张慎思等人纷纷上前。
张慎思低声提醒道:“都将,要走最好快一点。这会群情激奋,士气高昂,军心可用。若迁延日久,将士们的兴奋劲过去,怕是又要振作不起来了。”
“我自然省得。”庞师古说道:“你速速遣人收拾器具、粮草、辎重,做好离营的准备。”
“遵命。”朱友恭应道。
“我去一趟王重师那边,最迟明日午时可回。”庞师古说道。
说完,他顿了顿,又道:“若我有个三长两短,诸事悉委于张慎思张将军。”
“谨遵都将之命。”众人齐声应道。
庞师古点了点头,下了高台,在数百亲兵的簇拥下,策马离开了军营,向南而去。
他没有忘了派人给梁王传信。陈州、扶沟两个方向都派了人,以防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