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队伍停了下来。很快有军官至各营,传达命令。
“沧浪!”
“哗啦啦!”
“崩!”
“呼呼!”
检查、调理器械的声音此起彼伏。直到这一刻,武夫们的神经才稍稍紧了些起来,有人的脸上甚至起了病态的潮红。要杀人了,浑身都兴奋得发抖。
“呜——”狂风呼啸声和吹角声几乎同时响起。
“哗啦哗啦!”
“咯吱咯吱!”
甲叶碰撞声、脚踩雪地声此起彼伏,三团黑乎乎的小方阵踏过田野,穿过河流,越过羊马墙,一路势如破竹,没有遇到任何抵抗。
“啪嗒!”“啪嗒!”临时打制的木梯靠上了城墙。
甲士加快了脚步,蹬蹬往上爬。
有人忙中出错,直接跌落在了雪地里,一声不吭爬起来后继续。
还有人从怀里取出弓弦,上好步弓之后散开,死死盯着城头。
在他们身后,更多的人正在耐心等待。他们轻微活动着身体,免得关节僵硬,关键时刻掉链子。军官每挥一次手,便有一拨人上前,神情坚毅,杀气腾腾。
登上城头的人越来越多。待聚集到一定数量后,便由几个素有勇名的军校带着,顺着马道向下,直冲而去。
梁人终于察觉到了不对,第一次冲突在马道之下展开。几个正在喝酒吃肉的梁兵被斫成了数段,不料远处还有一波梁兵,他们看起来非常惊讶,一边朝这里射箭,一边大呼小叫。
示警的钟声被撞响,声浪震得城内梁兵晕乎乎的。
冲下马道的夏军小校暗骂一声倒霉,懒得管他们,直接冲向了城门。
“吱嘎!”令人牙酸的门轴转动声响起,上蔡东门被从内打开了。
正在不停跺脚驱寒的夏军将士们见状大喜,结成阵势涌了进去。
“你们——”
“噗!”
“夏贼进城啦!”
“噗噗!”
街道之上,箭矢横飞,长枪攒刺。墙列而进的夏兵面目狰狞,下手贼狠,仿佛要把胸中的怒气全发泄在敌人身上一样。
从军营中涌出来的梁人则手忙脚乱。他们根本没做好思想准备,直接就被杀过来的夏兵一冲而散。
还有人动作比较快,三五成群据守着民房和军营,从里面向外放箭。入城夏军留少部分军士看守,大队人马继续前进,直往县衙杀去。
戴思远是被亲兵架上马的。
事实上他有些晕,也有些恐惧。夏贼真他妈不是人,年都不过么?为了胜利,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都是当武夫卖命换钱的,至于这么拼?
东门有警,戴思远一行人当然不会朝那个方向去。他们直趋北门,打开之后,冲进了茫茫原野之中。
跟在他身后出城的人不少,林林总总七八百是有的。他们骑着马骡,根本没心思抵抗,只想着逃命。
而有马的人可以逃,那些将马骡寄养在城外羊马墙内的军士就傻眼了。
你没有马,敌人有马,怎么跑得过哟?不过惊慌失措的人是保持不了理智的,眼看着城内的抵抗乱糟糟的,突袭之下几乎都陷入了各自为战的窘境,军使戴思远也不知道去哪了,大街上不断有人伏在马骡背上,向外逃窜,那还打个屁,先跑出去再说!
戴氏飞龙军的抵抗就这样崩了。
不,严格来说,几乎没有过抵抗。从被突袭打开城门的第一刻起,正在大吃大喝,毫无思想准备的梁人就注定了失败。他们喝得醉醺醺,吃得肚皮溜圆,便是想战也没那个条件。戴思远逃跑之后,一切更是结束了,剩下的就只有一面倒的屠杀,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