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spa> “夫君,既已回了晋阳。不妨稍稍关注下河阳战局,小叔应会遣使来晋阳,打探夫君的态度。”刘氏说道。
“哦?他一定会来?”李克用笑问道。
“一定会来。”刘氏肯定地说道“小叔也担心夫君搅和他的好事。泽潞居高临下,俯瞰河阳,出太行陉道之后,一马平川,无险可守。又西侧乌岭道,李罕之据守高山,下山便可冲至富饶的晋绛二州,小叔亦无险可守。他心中多半惴惴,虽说从常理上来讲,夫君不该与他起矛盾,但夫君平日里——”
“夫人是说我喜怒无常?不按规矩行事?”李克用假意生气道。
刘氏掩嘴而笑,道“小叔怕的就是夫君脑袋一热,生气了乱来,或可依此讨点好处。”
李克用哈哈大笑,没想到他这个脾气居然还有点用处。
李罕之在门外静静听着李克用夫妻二人的笑声,反倒松了一口气。兵败逃回,损失了五千多人,即便算上泽州留守兵马,他现在也就七千兵了,更得小心行事。
唉,被汴贼玩了。邵树德也不是好鸟,拿他当了替死鬼,趁虚袭占怀州,这事情!
……
河清县之外,大军云集,高仁厚手头的兵力已经增长到三四万人,但他并没有发动决战,因为没有把握。
汴军应该还有七万多人,几乎是己方兵力的两倍。
通过一个多月的攻防战,双方基本都摸清了对方的实力主力衙军野战阵列厮杀的话,谁输谁赢真不好说,全看临场发挥了。
最好的应对方法,还是等汴军撤退的时候进行追击,这是最保险的。
但邵树德下了反击的命令,也不能一点表示没有。
五月二十日,河清县、柏崖仓一线联合出兵万余,攻汴军壕沟与营寨,杀坚锐军千余人。
汴军赶至,双方阵列而战,邵州土团兵大溃,动摇战线,关键时刻,铁林军三千骑兵带着三千蕃骑猛冲,击溃追击得最凶的雄威军一部,稳住了战线。
五月二十二日,天德军使蔡松阳率三千余衙兵,在邵州土团乡夫的配合下,猛攻被汴军占领的西北营垒,当日克之。
庞师古调兵援救,双方战于营外,夏军战事不利,前军稍退,高仁厚纵骑兵猛冲,转危为安。
五月二十三日,再攻壕沟营寨,杀坚锐军千人。
五月二十四日,汴军水陆夹攻蓼坞,被击退。
二十五日,天降暴雨,二十六日,继续阴雨,双方各自罢兵,前线仍然是一片僵局。
夏军发起的凶猛反击让庞师古大是意外,而因为攻营而产生的巨大伤亡,也让高仁厚龇牙咧嘴。
“幸好没与汴贼展开主力决战。”河清县内,高仁厚与幕僚们相对而坐。
朱全忠敢调十万大军西进,应该是对这支部队的战斗力有充分信心的。他们打朱瑄、朱瑾、时溥、罗弘信,野战堪称无敌。
“汴贼坚锐军应该被打残了,前后损失近万,基本看不到他们的踪影了。”
“河渭蕃部损失也很巨大,再强令他们出击,多半要哗变。”
“这次来的蕃人是最听话的。”
幕僚们七嘴八舌,但所提及的,无一不是血淋淋的人命。
八千户河渭蕃部,总计一万多丁壮,如今还剩六千左右,几乎被榨干。损失最惨重的阶段,是在庞师古到来之前的攻城战,前后俘斩汴军四千多人,夏军损失一万一千余,其中绝大部分是蕃人。
武威军九千步骑,如今还剩六千人左右,主要损失也发生在攻城战之中。
天德军六千五百步骑,还剩不到五千人。
飞龙军在西北营垒耗掉了千人左右。
邵州土团兵大溃,损失两千余。
不知不觉,将近四个月的河清战事,夏军已经损失了一万七千人左右,其中衙军五六千人。
庞师古带来的汴军在河清丢掉了一万五千人左右,其中汴宋衙军四千多人,水师数百。另外,汴军还损失了在河阳征集的土团乡夫三千多,只是这个损失到底算谁的,委实很难说。
庞师古到来之前,张慎思在孟州、河清丢掉了五千多人,其中衙军三千余人。
双方的主要损失都发生在攻坚阶段,战事之血腥,让人侧目。
当然,在怀州战场,夏军的战损比要好看很多,飞龙军只付出了数百人的伤亡,就占领怀州,前后俘斩汴军两千余人,其中一千汴宋衙军——但汴军似乎也不输,因为他们还俘斩泽州军五千余人,这就很离谱。
惨重的伤亡、雨季的潮湿,对双方都是一种折磨。
“马上就要到收获的时候了。”高仁厚敲了敲桌案,说道“归德军已经准备攻轵关,死死咬住汴军,不让轵关、济源一线的贼军安然撤走。汴军还在围攻怀州,不过看眼前这形势,多半也要解围。尔等赶紧拿一个详细方略出来,如何追击,重点追击哪一步,都要清清楚楚。”
“遵命。”
“汴军其实还能坚持。轵关、济源一线有万人,围攻怀州的还有三四万人,且甚为精锐,契苾璋不过九千部众,还不太能打,能守住怀州都烧高香了。大帅判断汴军早晚要退,是何道理呢?”高仁厚有些无奈,从军事层面来说,没有任何道理啊。
算上后来赶至以及正在赶来的军队,夏军在轵关、怀州、河清战场先后投入蕃汉兵马八万余人,汴军庞师古带来至少十万,可能有十一二万,再加上河阳原本的兵马以及水师,总计十五万人左右。以八万迫退十五万,如果真能做到,那可真是一场辉煌的胜利了。
且看看吧,反正我军已立于不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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