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磬不动声色的侧身躺在雪白的病床上,心里冷笑道:“这是叫人来看着她吗,呵呵,就为她肚子里尚未出世的孩子,唐钰安,唐歆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只是延续血脉的容器吗,在他看来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什么两样?这段时间惺惺作态装作好父亲的模样又算什么”
“你可以不在乎,但我一定会找出害死女儿的凶手,是谁!究竟是谁!狠心对她的女儿下手,她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想到此处,季磬的身体开始止不住的发抖,滔天的恨意让她清秀苍白的面容略显狰狞,泪如决堤的河水般涌下。
“少奶奶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看到病床上苍白如纸片的女人痛苦的样子,祥嫂忍不住关切的问道。
心底瞬间从狂乱中沉静下来,季磬面无表情的望着天花板,空洞的大眼无神的转向局促不安的中年女人说道:“我没事”。
“我叫医生来给少奶奶瞧瞧吧”刚才还痛苦不堪的女人眨眼间就平静下来了,消瘦的小脸还残留着斑驳的泪痕,祥嫂觉得有些不对头,这位少奶奶虽然不受家里待见,但毕竟怀着唐家的骨血,出了事儿她可担待不起。
“不用了,我没事”无心理会祥嫂别有用意的关心,她现在满脑子只想知道真相,自己绝不能被困在这里,那个药品是目前唯一的线索,必须要想办法出去和江湛医生详谈。
“我还是叫医生给少奶奶瞧瞧吧,您毕竟有孕在身,就算不为了自己考虑,也要为孩子着想啊”祥嫂还是不放心,不由分说的就要去叫医生。
听到这话简直让她怒火中烧,季磬猛地从床上坐起喊道:“站住!谁让你去的,我说了我没事,你是听不懂话吗,孩子?你们眼里何曾有过孩子,不过是因为畏惧唐家的势力,怕担责任罢了,你有什么资格教说我”
怒火让她如同筛子般浑身发抖,脸上满是疯狂的之气。
“少奶奶你消消气,是我冒犯了,瞧我这臭嘴,您可别跟我一般见识,小心千万别动了胎气”看到愤怒的季磬祥嫂着实吓了一跳。
这么多年来这少奶奶都是一副唯唯诺诺,弱不禁风的样子,在家里都不敢大声喘气,跟棉花似得谁都能捏咕捏咕,说的不好听点,有时候连下人都不如,何曾见过这剑拔弩张的气势当真是吓了一大跳。
“够了,你出去了吧”不想再看到祥嫂见风使舵的嘴脸,她只想安静的待会。
失去至爱之人的痛苦,仇恨,自己当前的局面都压的她喘不过来气。
孩子,想起唐歆她可怜的女儿心里就好像有无数把刀子插在心窝上,钻心的疼痛,天知道她失去了多么宝贵的东西!
“是,我就在门外候着,少奶奶有什么需要就叫我”祥嫂无奈的出去了,心想这少奶奶性情大变,怕是要疯魔了,但这也不关她的事,自己只要听从少爷安排看住少奶奶,做好本职工作就好。
夜晚降临,望着女人熟睡的脸,苍白憔悴,洁白的枕巾上些许干涸的泪痕,唐钰安有些心疼不忍轻抚额前的几缕发丝,女人在睡梦中抗议的皱了皱眉。
他怎么可能不在乎,无论是女儿还是她,他说的不过是口头上的气话,如果真的不在乎,他根本不会从国外回来,如果真的不在乎,他此时此刻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而她居然说他在演戏。
“真是可恶的女人”嘴上这样说着却情不自禁的俯身轻吻女人光洁的额头。轻轻地帮季磬盖好被子,正要离开却听见沉睡中的人在嘀咕些什么。
“家......”睡梦中的呢喃含糊不清。
“你说什么?”唐钰安凑近毫无血色的唇瓣,想听清她在说什么。
“我要......回家......不要在这里”转头凝视女人不安的睡颜,宽大温热的手掌抚摸头顶像安慰孩童般,带着少有的温柔。
“回家,我们明天就回家”声音带着无尽的怜惜和温柔,简直和之前判若两人。
直至关门的声音轻响,病床上的人蓦然睁开双,满脸的不可思议,显得有些呆滞。
唐钰安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如果我在你心里只是一个为了金钱出卖身体,攀附权贵的卑贱女人,你大可冷酷到底,又何必对我温柔,撩拨我的心。
一面可以毫不留情的伤害我,一面却可以做出怜惜的姿态,唐钰安你真的是个残忍的人,你的好我受不起。
收其心中的杂乱,现在首先要回家拿药,上次复诊后江湛医生共开了两瓶药,拿到药便揣进大衣口袋里,回家便一瓶放在柜子抽屉里,一瓶放在包里以备不时之需,那天晚宴唐歆发病时吃的就是包里的那瓶。
江医生说药可能被掉包了,一定要确认家里的那瓶是不是也被掉包了,如果是,怕是在她拿到药的时就已经被做了手脚,如果没有,那就是从她包里放了药开始到晚宴这段时间被掉的包。
刚才装睡时的呢喃赌的就是唐钰安昙花一现般的怜惜,目的就是为了回家拿药,找机会拿给江医生,没想到调查女儿的死因第一步竟需要向女儿的亲生父亲装可怜才能得到这个机会。
自己的人生真是悲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