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因为铜本身是具有价值,宋朝并不能从铸钱上赚取利益,另外铜钱外流搞得自家还不够用。
为了制止这一问题,宋朝推出了严厉的钱禁,曾经规定,带五贯铜钱以上者处以死刑,还尽量将「国际贸易」改成以物易物,比如「茶马互市」,不过效果并不理想,反而严重制约了正常贸易。
正常贸易有来有往也就罢了,但倭国人鸡贼得很,来大宋卖了东西,却经常不进货少进货,只是整船整船的把铜钱运回去,每次都有数十万贯。
就在五六年前,倭国商人在温州、台州一带低价出售日货,交易铜钱,此后长达一个月的时间,台州城内几乎找不到半枚铜钱,城内交易几近瘫痪。
而在海外,来自大宋的铜钱,正如同硬挺时期的美元,在海外各国价值超高,实际购买力远远超过国内。
「每是一贯之数,可以易番货百贯之物,百贯之数,可以易番货千贯之物,以是为常也。」
在铜价差的厚利趋势下,有些人便设法绕过了海禁,贩卖铜钱到海外以获取暴利,就像刘家和倭商勾结那样。
最后,当朝廷将大多数铜用于铸钱后,民间却对铜器有着强大的需求,使得铜本身的价值疯狂攀升,远远超过了铜钱的币面价值。
这时候,自然有人为了牟取五倍以上的暴利,把铜钱熔化铸成铜镜、铜盆、佛像等铜器,而且这种现象非常严重。
在后世古董藏品市场上,宋代铜镜一直卖不出高价,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私下铸造太多,并且大量流传下去,所以并不稀罕。
当铜钱缺失很难逆转,市面缺乏货币的情况下,就有了各种替代品参与流通。
铁钱是铜钱的备胎,交子等纸币本质上是一种存单契卷,也是以铜钱为支撑,大宋朝廷给它赋予了信用货币的性质,也建立了准备金等金融制度,可惜朝廷很难管住自己,经常性的超发滥发,纸币贬值已经成为常态,信用濒临崩塌。
金银不是货币,只是由于本身的价值,也会用于流通,但宋朝货物价格从来也没有多少两银子的说法。
另外,茶引、盐钞、度牒等有价票据,还有丝绸布帛等实际货品,也承担了许多流通功能。
这些替代品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钱荒问题,也反而进一步提高了「铜钱」的身价,加剧了铜钱在流通上的缺失。
同时这也给宋代的财务管理带来了许多麻烦,搞得钱库和杂货铺一样。
赵孟启早有建立新货币体系的想法,可眼下各方面条件都不具备,尤其是贵重金属太过缺乏,这使得他更加急于展开对倭国的计划。
看完库房,赵孟启带着众人在公事房坐下,开始安排事情。
「鹤云兄,最近有不少项目开建
,你们银行在资金出纳方面一定要做到及时到位,不能影响工期,至于审核监管方面,在如今人手不足的情况下,可以放宽,我倒是想看看有那些不怕死的敢乱伸手。」
皇家银行现在是赵孟启的钱袋子,以后也是皇室的钱袋子,很可能也是整个大宋朝廷的钱袋子,某种角度来说,甚至比几十万大军都要重要。
因此在皇家银行行长的人选上,赵孟启犹豫了很久,也没有摆脱「任人唯亲」的局限,最后还是偏向于使用宗室人员。
赵鹤云出身泉州的南外宗,家中也有经营海外贸易,对商业也算是耳染目濡,更难得的是对算学有很好的基础和天赋。
自从东卫建立以后,赵孟启也在营中一同训练了许久,空闲时,他常常和这些亲军交流一些有别于这个世界的知识和观念,以此培养这帮娃娃兵对他的认同感。
对于后世的数学方面,赵孟启也就是常识水平,但是他在财会方面具有丰富的实际经验,见赵鹤云对这方面感兴趣,他也是毫不吝啬的传授出来。
赵鹤云在了解完这些数学和财会知识后,很快便能掌握运用,而且还能结合华夏已有的算学知识,自己进一步钻研。
有了这方面的长处,赵鹤云自然而然就成为了大宋皇家银行的首任行长。
而经过了近半年的军伍锻炼,此时的赵鹤云肤色发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玉树临风的翩翩佳公子,目光越发犀利,在谦和之中又带有刚强坚韧,再也没有丝毫轻佻浪荡的感觉。
「殿下吩咐,属下谨记在心,必定恪尽职守,不负殿下信重,若有差错,甘受军法处置!」
赵孟启轻笑了一声,「如今不在军中,不必这么严肃……另外,你尽快准备好一百万贯铜钱,交给东海贸易公司。」
赵鹤云一愣,「东海公司?殿下之意是,要将铜钱运往倭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