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庚及时说明,「末将测过,弓力一石五,非军中制式,暂时也找不出来源。」
「一石五?那这刺客还是个神射手了?」赵孟启眉头微皱。
按宋军的标准,凡弓分三等,九斗为第一,八斗为第二,七斗为第三,普通士兵能挽弓七八斗就算合格了。
禁卫亲军的要求更高,殿、步司诸军弓箭手带甲,六十步射一石二斗力,箭十二,六箭中垛为本等,也就是精锐,若是用弩的话,弩手带甲,百步射四石力,箭十二,五箭中垛为本等。
可是这刺客用一石五的弓,在近一百三十步,也就是大概两百米的距离,还能很精准的射中赵孟启的胸口,简直相当于后世的顶级狙击手,
毕竟用的是弓,还没有光学瞄具。
这样的人物,估计整个大宋的军中都找不出几个,现在却沦为一次性用品,完成任务后竟然很自觉的服毒自杀。
由此推想,能豢养动用这种死士的势力,肯定非比寻常。
随即侯涛开口道,「殿下,卑职等人仔细查验过,弓箭匕首都没有特殊标记,这人身上很干净,没有身份信息,衣物都是平江本地所产,恐怕只能画影留形查访他行踪轨迹……」
赵孟启摇摇头,「算了,别费力了,幕后主使敢留下这些,就肯定有自信不怕查。」
「殿下言之有理,不过即便从刺客身上找不到线索,不是没有其他办法,按理说,殿下的行踪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但刺客却能埋伏在路径上,卑职觉得可以从这里入手。」
皇城司的天职就是察女干防谍,却偏偏让燕王遭遇了暗杀,差点一命呜呼,这是很重大的失职之罪,所以侯涛为了将功补过,不得不积极。
他这么说,等于就是要从赵孟启身边的人查起,然后就是各个衙门,只要是能接触到赵孟启行踪的,统统都有嫌疑。
赵孟启考虑了一下,还是拒绝了,「也可能不是平江这边走漏的消息,毕竟几个小娘子从吴江动身并没有刻意隐瞒,稍有用心之人,也能推测出我要去接人,所以我觉得大可不必兴师动众。」
「你们也不用太自责,这次也只能算是个意外,反倒是给我提了个醒,以后多加防范,刺杀这种手段成不了事的,至于幕后主使嘛,只要我还活着,他们终究会有露出马脚的时候。」
「这事就到此为止吧,不用再查了,发解试在即,各处学子都将聚于姑苏,太过纷纷扰扰,容易影响他们考试,一切恢复如往常,当这事没有发生过。」
倒不是赵孟启大度,而是他明白这种事,就算一直追查下去,也查不出什么结果。
就像仁宗时,在宫里竟然被四名禁中侍卫刺杀,整个刺杀过程犹如儿戏,四名刺客本身也并没有什么动机,行刺失败后,四人当场死了三个,还有一个居然负伤逃走了,本来很容易被活捉,最终却被乱刀杀死。
更吊诡的是,刺杀皇帝这么重大的案件,最后的处理居然只撤职了几名负责皇宫安的人员,然后就不再追查,就那么不了了之。
所以说,通常这种涉及政治的案件,大多都不会真的水落石出,即使查到所谓的真相,也未必是事实。
赵孟启知道自己的敌人来自何方,他们是一个群体,却并没有具体的组织,甚至都没有核心人物,就算有线索追查下去,最后被抛出来的,也不过是替罪羔羊罢了,并不能真正打击到他们。
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没意义的事上,还不如按着自己的步伐,做点正经事。
随后他看向吴潜,「我记得初五便要锁院,那在这之前,把交易所的事落实下去,省得那些阔佬一直滞留在平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