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过继之后,他从肖家一粒粮食都没拿出来,他也不去要,直接去找生产队长借粮。生产队长很为难,这两年地里闹灾,真没啥粮食,队里更是没有存粮。不过有钱能使鬼推磨,在那二十块礼钱的激励下,生产队长一拍大腿,把仓库里留种的苞米给他匀出来二十斤。
后来那二十块钱的礼还让他被分到了一个很好的活,那就是放牛,每天给他六个公分,也算是队里给他一个孩子的照顾,毕竟他一个孩子顶门立户的,要是挣不到公分那就得擎等着饿死。
肖富文非常欣慰那二十块钱起到的作用,虽然富强村的生产队长心眼坏透了,是那种只管自己升官发财不管百姓死活的人,不过现在看来贪财这点对他来说也是有好处的。
肖富文怕自己身体再熬坏了导致以后生不出儿子来,所以自己过日子之后,他可没像在肖家一样,顿顿都是喝清亮的稀粥,他为了身体着想,天天都是管饱了吃,别管是苞米还是黑面这些粗粮,总能把肚子糊弄饱了。
当然想达到这一目标光靠明面上这点粮食肯定是不够的,他又拿着钱去县里找黑市倒腾粮食的人买了点粮食。因为跟肖家住的太近,后来虽然他自己又扎了一个篱笆,但是也不顶啥事,所以他买粮食的时候只买了苞米或者是高粱米、黑面这样的粗粮。而且每次买的都不多,也就十斤八斤的。
当然这些都是偷摸进行的,要是让肖家人知道他一个小孩子都能吃饱饭了,就算是过继出去了,他们也得想尽办法让他把粮食拿回家去贴补他们的。
就这么遮遮掩掩的过了一年多,肖富文总算是把自己养活了。
这不今年终于过了最困难的时候,学校也复课了,肖富文想着自己上辈子因为家里穷,一天学都没上过,等长大了好不容易有一次当兵的机会,还被家里人以他没上过学,就是去部队了也得被退回来为由把名额给卖了,当时他正经消沉了好一阵子。这辈子既然重新来过,他也已经为自己规划好这辈子要走的路了,上学就是他目前第二个要实现的目标。
第一个目标就是从家里分出来,自己能吃饱饭,不至于在饥荒年间把身体饿坏,这个目标他已经达成。
当然虽然他已经过继出去了,但是他要上学的这一决定,肖家知道后还是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首先一个就是去年刚刚进门的大嫂赵凤凤,总以为他上学的钱来路不明,肯定是肖家爹娘偷摸给他的,要不他一个半大不大的孩子到哪去弄钱去。
这个时候上学真的不便宜,虽然学费一学期才一块五,但是还有买本买笔等等的费用,一年下来,差不多就得十块钱。在这个时候的农村,正当年的劳动力一年能挣二三十块就不错了,所以十块钱对普通社员来说是个非常大的数字了。
肖家爹娘也是原来的性子,肖妈出面拉着他和他诉苦,诉说家里日子多么苦,老大结婚也有一年了,很可能他马上就要有小侄子了,下面弟妹比他还小,都是只知道张嘴吃饭的年纪,要是他手里真的有点钱,那就先帮衬一下家里,先把家里的难关过去再说。
“娘不要你的钱,就当是娘借你的行不,等家里缓过来之后,娘肯定把钱还你。”
肖富文还清楚的记得他娘是这么说的。但是他知道,这钱他娘一辈子都还不回来,因为家里永远都困难,除了他以外,剩下的孩子永远都是需要家里扶持才能过好。
“大娘,上学的钱是我朝别人借的,你让我把钱给你们家花,那这钱是不是也是你们还。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咱们现在是两家人,这钱也得自己花自己的。”从那一刻开始,肖富文唤肖妈为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