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总攻部队彻底攻占沿江第一道防线后,在确定临时搭建的渡桥能够承受住十几吨的坦克,虞啸卿便命令战车队突进公路,前往铜钹支援。
从公路快速突进,余治作为战车队的主官,一脚油门踩的坦克排气筒冒黑烟。趁日军的火炮没有校准过来,步兵武器无法对坦克造成伤害,他们一路突进。后来日军反应过来,派遣士兵抱着集束手雷和炸药包用血肉去挡住坦克。
前面两辆谢尔曼坦克走的快,后面两辆轻型坦克则被日军炸毁,后面的坦克按照既定计划扭头支援正面战场。有两辆坦克冒着炮火和日军阻拦突入铜钹,这已经是陈余预料之外的事情,他本来以为或许有一辆坦克能,或许没有。
可现在有了坦克,日军再想进攻铜钹就得花费更大的代价。
指引坦克车沿着没有铺设反坦克地雷的路线驶入铜钹,余治从车上跳下来,而后又有几个坦克手从里面钻出来,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后怕感。
固守在铜钹的突击队员们拿出食物和饮用水,两辆谢尔曼坦克,十个人坐在残垣断壁上沉默的喝水,面对周围观看的突击队员们一直在沉默。
他们看见农田中的日军尸体,也看见被击毁的四辆94式坦克,更看见镇子被打成粉末,没有一处民房院落是完整的,唯一完整的建筑就是三座炮楼以及炮楼周围的碉堡工事。
余治喝了一口水摆头看向农田里的日军报废坦克:“你们干的,挺可以。”
“好打的很。”要麻咧着嘴吹嘘道:“以前没觉得日本人坦克好打,不过有了美国人的重机枪,换上那个啥子穿甲弹,一串子弹就给打穿了。”
“我只要一炮就能打穿。”余治说。
“重机枪都能打穿,坦克炮更不要说了嘛!”
“师座马上就会攻下南天门。”
“呵呵呵~~~”
余治站起身认真的说:“肯定会攻下南天门,日军已经穷途末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
“哈哈哈~~~”
“哈哈哈~~~”要麻他们没有说,只是一直笑。
余治怄气般的放下水壶:“信不信由你们,用不了一天就能砍下竹内的狗头,你们不用再打一枪一弹,蹲在这里看着就行。”
这时,陈余从炮楼里面走出来,把笔记本贴身放进口袋。他刚才一直在统计伤亡人数和武器弹药储备,构思之后的战斗应该怎么进行,现在竹内只能是背水一战,他和众多同袍也一样。
“陈团附,你们还有多少人?”余治问。
陈余摘下钢盔让医务兵给自己更换绷带:“九十三个能开枪,包括炮兵,还有十几个重伤员。”
“三百人,就剩这么些人了?”
陈余免不了一个白眼:“日军损失五百多人,我们只损失两百人,1:2·5的交换战比,偷着乐吧。隔壁树堡更惨,两百人就剩下六七十个,吃的都快没了。”
“够了,我们只要等着师座的增援到达就行。”余治叹了口气。
“等他们,我们坟头草都几丈高了。”
陈余把站在工事外面的士兵赶进去:“都站在这里挺尸,不知道警戒日军。日本人的刀子都贴脖子上了,还在嘻嘻哈哈,一个个以为坦克来了就能活命,你们的命还不在自己手里。等凯旋回到禅达,端着碗吃肉的时候,你们的命才是自己的。
警戒,别逼我揍你们哈!”
把人赶进工事里面,陈余才收敛起怒火。现在才是最难的时候,竹内想要活命就得死命冲破铜钹,不然公路就永远不能通行,他们也不能安全撤退。
余治疑惑不解的问:“还要打?”
“不打你想当逃兵?”陈余看了一眼清凉寺高地说:“你们把坦克开上后面高地,当作固定炮塔,在巷子里你们的坦克就是废物。”
“那你还要求师座让坦克支援?”
“老子要是能扛门战防炮过江,还要个屁的坦克,要坦克就是要你坦克上面的75毫米火炮,你以为让你开着坦克冲锋?”
余治被骂的脸上青红一片,他以为自己很重要,其实很重要。他以为坦克很重要,其实坦克也不重要,陈余只想要一门直射炮,一门射程比迫击炮远而且具有穿甲能力的火炮。
主攻部队已经攻下第一道防线,面对岌岌可危的第二道半山腰防线,和树堡被占领,导致毫无用处的反斜面防线。竹内无法攻下树堡,面对来自东岸的炮火和树堡直接形成的交叉火力,东岸海量的炮弹给树堡的固守给予莫大帮助。
那么竹内只有两个选择,固守反斜面慢慢等死,要么抽调能抽调的所有兵力,进攻已经没有多少人守卫的铜钹。坦克穿越公路抵达铜钹是一剂猛药,加速竹内的选择。
虞啸卿在攻占第一道防线后,阿译所率领的川军团冒着半山腰日军的压制,借助密林的遮掩开始沿着兽道进行穿插。指望不了虞啸卿主力部队的增援,只有阿译的穿插增援达到才能守住,可穿插增援需要十个小时,夜晚行军更为艰难。
陈余靠着厚实的花岗岩墙壁,拿出虞啸卿给自己的六轮手枪。做的已经够多了,竹内想逃,南天门便无人守卫,这样能少死很多人。这个数量很多,能少死三千人以上,拿三百人换三千人。
穿插部队三百人,一条人命值十条人命,怎么想都赚大发了。
麦师傅过来,表情淡漠的递来一张纸:“你们的师长来电,他们正在势如破竹攻入第二道防线内,日本人的兵力少了一大半。还有来自军部的嘉奖,活着的人升一级,死啦死啦他们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