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声问道：“奶娘，你可认得这是何人的头发？”

“这，不认得。”奶娘连连摇头。

“你当真不认得吗？也是，你大概已经有三看没有看到宫外的人了吧？自然不会知道他们长得多高多大了。不在本管事倒是替你去看望过了，虽然个子高了些，却个个体态清瘦，显然日子过得并不如意。”

“什么？您是说这头发是成儿盛儿的？”奶娘颤抖着手去接那头发。

管事手一抬并未将头发交给她，只是眼神犀利地盯着奶娘。

这里台阶上传来脚步声，管事知道是小伙计下来了。

对奶娘说道：“娘娘吩咐了，待你将事情办好了，出来之日不但会赏赐你金银，还会放你出宫与两个儿子团聚。”

说到这里管事回头看了一眼，语速加快了一些。

说道：“不过，你若事情办得不妥，娘娘也会让你和儿子团聚，只是到那时便不是你出宫，而是他们入宫，试想两个十一二岁的小子倒正适合阉割。偏偏本管事在学这阉割之术，刚好拿他们练练手，到时真出个意外倒是再寻常不过了。”

“兄长，你怎么这么久还没打完，守卫可催着咱们离开了。”小伙计跳下台阶问道。

“这打饭也是个技术活，看似简单，做起来还真是麻烦。”

管事嘴里回应着小伙计的话，眼睛却一直看向奶娘。

刚才管事那番话虽然声音极低，奶娘却字字听得明白。

她更知道管事今日进到天牢之中，只字未提救她们出去的话，便知道是受娘娘差遣面来。

而娘娘只所以会差管事进入天窂这中，也必定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因为她从被摆进天窂至今都没有按照娘娘的吩咐去做，娘娘定然是知道了此事。

虽然她也很想按照娘娘的吩咐去做，毕竟自己的儿子还在娘娘手里。

可她确定没有看到皇后娘娘对公主有任何的不利，就算有，她也当真没有看到。

如此她又如何指证，更何况还是尊贵无比的皇后娘娘。

即便借她个天大的胆子，她也还是不敢胡乱说出半个字。

也偏偏是因为这样，她才又急又怕犯了心悸之症。

没想到贵妃娘娘派人到天窂中逼迫自己，如果自己再什么都不说，只怕宫外那两个可怜的儿子小命休矣。

一想到自己的两个儿子，奶娘心中又是担忧又是难过。

若不是她生下小女儿，根本不会被管事抓住宫中做公主的奶娘。

最不幸的是，小女儿刚生下不过半个时辰便死去，如今只剩下这两个儿子。

眼下她虽然想要保住儿子的性命，可娘娘吩咐的这件事情同样也是要命的事。

奶娘越想越怕，一抬着看到管事如此凌厉的目光心中更是一颤，眼中露出恐惧之色。

管事看得出奶娘不但听明白自己所说，并且也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这才放下心来，将桶中最后一勺饭盛出来扣在地上打碎的半片碗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