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中郡,汾昌县,十里八乡第一富商的伯莱老爷多年来一直难以孕育一子,眼看马上就要天命年纪,伯莱更是心中焦急,各地有名的求子庙跑了个遍,补药偏方也吃了不计其数,可家中两房妾室的肚子就是不见有动静。
伯莱自暴自弃了,这是天要绝他伯家的后,他赚这万贯家财又用何用?索性药也不吃了,一夜大醉后入卧房再和自己的夫人云雨一番,就要准备上门去当和尚。
怎料,有心栽树树不活,无心插柳柳成荫,他的正室怀上了,伯莱是家也不出了,生意也不去做了,每天就在家中陪着自己正室说话,还亲自动手动手做木马,做木剑,要不是不会做衣服,可能他都要把孩子出生到及冠的衣裳全部自己缝制出来。
十月时间一晃而过,正室顺利生下一位儿子,伯莱更是高兴,等孩子百日之时大宴全县,不眠不休庆祝了三天。
可慢慢的,伯莱发现自己的儿子先天有缺,小病不断,大病不绝,命如风中残烛,轻易就会人死灯灭,他再度带着自己的孩子开始求医问药,但遇到的大多是江湖骗子,说的天花乱坠,其实根本治不了这先天之疾。
孩子已是弥留之际,伯莱没了办法,听了正室贴身婢女之言,为儿子娶了个童养媳,冲喜。
童养媳的人选定的很快,是婢女的女儿,其实婢女是看自家这个小少爷早夭之相,想让自家女儿嫁过来,谋一些金银罢了,但说来奇怪,自从娶了童养媳,这孩子踏过鬼门关的两只脚收回来了一只。
后伯莱听高人指点,散尽过半家财行善积德,他那个儿子终于是得以长大成人,只是先天之缺依旧无药可治。
伯家长辈全数仙逝,只剩那病死鬼儿子在童养媳的照顾下苟延残喘。
“你就是那伯莱的儿子?而楹娘便是那个童养媳?”沈虞生背着伯善在林间奔跑,路上伯善所说令他难以相信,背上的男人哪有半点先天有缺的模样?
伯善长吁短叹,道:“我现在不过是在用别人的生魂,续着自己的命罢了。”
“为了自己能活下去,伤他人性命,怎的你还像受害者一般?”沈虞生咬牙切齿道。
要不是伯善说他知道阵眼所在,那么沈虞生一定就地取其性命,虐杀同族,这等行径,比那匈奴更加可恶。
“一开始,楹娘不过是用飞鸟走兽为我续命,可逐渐,楹娘变得不对劲了,她开始想用人来施术,我阻止过她,可是之前我病症加重,昏死过去,在醒来时就已经离开汾昌,来到刚才的山寨之中,山寨中的人已全部被杀,我吸收了过半生魂才得以活过来。”
伯善继续诉说着以前的事。“修行邪术者,本就心术不正,那女子走火入魔没什么奇怪的。”朔玥没好气的说道,听起来对于沈虞生不懂去凶避祸很不高兴。
沈虞生装作没听见,不然容易触霉头,小石村近在眼前,一眼望去,伯善木屋之处黑压压一片,不时可见刀光枪影闪过,沈虞生出剑破开大阵一角,冲入小石村范围。
“告诉我,阵眼在哪?”沈虞生放下伯善,等会他可没工夫在聻围攻下保护一个废物。
“楹娘内室。”沈虞生雷厉风行,刚从伯善口中知道阵眼,他就杀入聻中,准备先跟梁钰珏会合,伯善站在原地,等确认沈虞生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时快步离开,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找到正躲藏在小石村某处炼化生魂的楹娘,等到阵眼被沈虞生一破,楹娘绝不是那几人的对手,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楹娘送死。
另一边,杀入聻中的沈虞生速度极快,小石村的聻远不如山寨中的来的厉害,几个呼吸间他就打开一条道路,看到了正在苦苦支撑的梁钰珏,还有几乎筋疲力尽的候云和鸿正威。
梁钰珏也是无奈,她自由办法全身而退,但是候云和鸿正威就没那个本事,她不可能抛下两人独自逃跑,可这些小石村如附骨之疽,杀不尽,屠不绝,结果现在她气机消耗殆尽,三人都插翅难逃了。
“我恨呐!”鸿正威怨自己不成器,卡在七品十余年,现如今只能靠自家小姐保护,就连想自绝气机以谋生路都难以做到,当真是悔不当初。
“珏姐姐,接剑。”侠客行第六式,追星逐月。逆鳞化作黑色流星杀出一条生路,梁钰珏眼疾手快握住剑柄,沈虞生随之进入伯善小院中,几人终于会合。
“这如此危险,你怎么回来了?”梁钰珏埋怨道,这是赶着回来和她做亡命鸳鸯吗?
“珏姐姐你再挡住一会,我破开阵眼,危机自解。”
来不及解释太多,沈虞生夺过逆鳞冲入木屋之中,破开内室的门,里面是一个和山寨中相似却小上不少的怪物。
怪物身边就是阵眼。
“没时间和你闹了。”他每慢上一刻,梁钰珏他们就多一分危险,沈虞生高举逆鳞,侠客行第十式,问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