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琼竹寺之行,她本也不需得应下了的,只要安坐京中看着越家大厦倾颓就好。
只是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当年逼死她母亲的虽是她那无情无义的父亲,可这当大哥的越鸿澜也没少煽风点火。
她就是想来看看,看看越鸿澜夫妇在她面前无计可施,在她面前发疯发狂。
却不想,这一看,她安然无恙,倒叫那夫妇俩把命都丢了。
墨冥辰皱眉:“儿子明白母妃不想让儿子插手越家之事,怕留人话柄,可如今……”
“既然知道哀家的用心,你又何必多问,你自回朝后,背后议论就颇多,而且没一句是好话,你若再任由这名声坏下去,只怕姜琳再顾念与哀家的旧时情谊,也不敢把女儿嫁你。”越老夫人挥手打断了他。
墨冥辰怔了一下,随即狂喜:“母妃这是应了这门婚事了?”
“你都说她是你的发妻了,她为你生儿育女,苦守五年,我们若再不迎她过府,岂不是叫天下人笑你是背信弃义之人?”越老夫人挑了挑眉,想了想又道,“当年黑风寨之事,既然已无旁证,你便早些叫人去一趟庆云镇,将余下的蛛丝马迹都抹个干净,对外便说她是远去晋北之前所娶的妻子,为了保她周全,这些年才让她与孩子们都留在了那远离京城的村落里,如今你自夜北还朝,自是要接她回来了,至于明年的大婚,也不是迎娶新妇,只是补办而已。”
“至于二十多年前的旧事,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查出来的,若是能查明证实,也算还了她们母女一个公道,若是找不到实证,此事也需得抹干净,免得留下后患。”越老夫人自顾自地说罢,侧头看到墨冥辰的眼神,古怪道,“你这般看着哀家作甚?”
“没什么,只是觉得还是母妃思虑周全,母妃的话儿子都记下了,会即刻着人去办的。”墨冥辰敛了神色,沉声道,言罢,默了默又开口,“那这封妃的旨意,是儿子去请,还是母妃跟陛下提?”
他这个摄政王要娶王妃,那还得去找了他那皇帝侄子求到圣旨昭告天下才行。
这本也只是进一趟宫的事情,他这般问,就是想探探他母妃的心意,毕竟母妃一直没拦着让他接秦月瑶过府,只是不让她当这摄政王妃而已。
“都多大的人了,还要样样都让哀家替你操心不成?!”越老夫人拢了眉头,瞪了他一眼。
等得瞥见他眼里的笑意,越老夫人叹了口气:“哀家如今是应了这件事,可你也得先将哀家说得两桩事处理干净了才行,否则日后她坐在这王妃之位上,只怕会麻烦不断。”
早在秦月瑶将她自琼竹寺救了之后,她便已经打定了心思要让秦月瑶入王府了。
她原本是想着,这王妃之位够不上,墨冥辰现在若是不愿再娶,封了她为侧妃,空着王妃之位也行,等得时日久了,墨冥辰终有相通再娶之意。
可听了姜琳的事,她突然就明白了,墨冥辰不是非要给秦月瑶正妃的位置,他是真的想让她做自己这辈子唯一的妻。
高门贵族里的男子,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的,可那些嫁入侯门王府为妻为妾的女子们,哪一个又是有真正的幸福的?
便是连姜琳那般嫁给了心爱之人,最后还不是在深宅之中落得了这样一个下场?
她入宫虽是为了谋权,可这些年来得敬武帝那般宠爱,对他也不是半点感情也无,可就是因为有感情,看着他三宫六院,坐拥佳丽无数,她虽最得圣宠,却也时常心如油煎。
她们都过得如此不易,如今墨冥辰有这份心,是秦月瑶的幸运,她又何必非要去扼杀了这份难得的真情?
至于那些后宅里的事情,她虽身染旧疾,可眼下还算健朗,有她护着,看京中那些王妃命妇们,谁敢真正欺负到秦月瑶头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