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1 / 2)

第 86 章

沈思洛想要往前的脚步顿住, 不敢置信地看向沈无咎。

是她耳朵坏了吗?为何她会听到四哥喊那怪人作二哥?

二哥不是已经死了吗?公主说二嫂去边关就是要把二哥的尸骨带回来安葬入祖坟的。

其余人也是满脸愕然,目光在怪人和沈无咎之间来回扫视。

这个抢了归哥儿的木剑, 并且跟了一路, 一心护着归哥儿的救命恩人,居然是沈家二爷,归哥儿的爹?!

然而, 怪人对于沈无咎的叫喊并没有任何反应, 扑向楚攸宁的姿势也没有停止。

楚攸宁将归哥儿拎到身后,双手抓住怪人的两只手, 将他旋转半空, 昂头打招呼, “二哥吗?你好, 我是楚攸宁, 是归哥儿的公主婶婶。”

怪人朝她龇牙怒吼。

楚攸宁皱眉, 嫌弃道,“二哥,你多久没刷牙了?口臭有点严重。”

众人:……

果然, 有公主在, 天大的喜怒哀乐都会变得很不一样。

沈无咎上前让她将人放下来。

之前楚攸宁用精神力扫到这边的人, 就悄声跟他说了, 所以他知道这个兄长四肢健全, 并没有半点兽化的模样。

只是,真正看到这样的二哥, 他还是悲痛万分。

二哥浑身上下衣衫褴褛, 头发断得乱蓬蓬的, 脏得已经打绺,身上也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比大街上的乞丐好不到哪去。

如果二哥从失踪那年就被掳来做改造,也就是说二哥至少以这个样子过了六年!

“二哥……”

沈无咎眼眶通红,他蹲下身,伸手想撩开沈无恙脸上散乱的发。

沈无恙凶狠地张嘴咬住他的虎口。

沈无咎也不躲,就这般让他咬着。

“四哥!”

“主子!”

“驸马!”

见沈无恙对沈无咎下嘴,所有人回过神来,急得大喊。

这人可是除了归哥儿外不许任何人靠近的。

楚攸宁本来想用精神力控制的,可是见沈无咎这样就作罢了。也许这时候,被这样咬着他心里能好过一点。

沈无咎用另一只手坚定地撩开挡住半张脸的头发,看着记忆中熟悉的脸一点点呈现,尽管这上面布满污垢,双目凶狠,脸颊瘦得凹陷,但他还是认出来了。

沈无咎隐忍的眼泪再也克制不住填满眼眶。他抚着这张受尽苦难的脸,用力将人拥抱住,声音哽咽沙哑,“二哥,你受苦了。是我没用,这么多年,我连一点消息也没查到。”

沈无恙突然被抱住,只觉得这人要困住他,正要暴起,脑子突然一懵,接收到不许动的命令,便像块石头一样,一动不动任由沈无咎拥着。

“真的是二哥!”

随着头发被拨开,沈思洛终于看清那张脸,又惊又喜地扑上前,这会也不怕了。

自家兄长怕什么怕,当年她遭大姐埋汰的时候,二哥可没少为她出头呵斥大姐。

一个会护着她的兄长怎会伤她,就算伤了也是神智不清。

沈思洛想到之前没认出来时,自己对他的畏惧,心里就羞愧得慌。

“二哥。”她弯下腰轻声喊,声音轻得生怕吓到他。

沈无咎退开,指着沈思洛试图想勾起沈无恙的回忆,“这是小妹,二哥可还记得?”

沈无恙不耐烦地吼。

“四哥,二哥怎会变成这个样子呢?二哥曾经是多么意气风发的一个人啊。”沈思洛心痛不已,尤其之前还亲眼看到他真的把自己活成了野人模样,不敢想象他遭遇了什么。

“比起看到二哥的尸骨,这已经好太多了,不是吗?”沈无咎安慰沈思洛,也安慰自己。

……

“公主婶婶,四叔他们喊的二哥,是我父亲吗?”归哥儿站在楚攸宁身前,揪着一根手指,不知所措,甚至有点想哭。

他记得父亲是排第二的,可是,可是,父亲怎么会是这个样子的呢?父亲明明是大将军,大英雄,为什么会变成乞丐,连吃东西都不会吃,是谁把他关起来了吗?

“如果没认错的话,应该就是了。归哥儿,你不是心心念着要父亲吗?虽然不是回家才看到,但是重逢宜早不宜晚,去吧,让你父亲看看他儿子有多棒。”楚攸宁推着归哥儿上前。

归哥儿受到鼓励,踱着步走过去,躲在沈无咎背后,羞怯地探出小脑袋。之前只当这人是抢他木剑的怪人,如今知道这个就是父亲,他倒不好意思亲近了。

“归哥儿,来。”沈无咎将他拉到跟前,对沈无恙说,“二哥,你拿走归哥儿的木剑,可是还记得那是你做给归哥儿的?你看,这就是归哥儿。”

沈无恙没听懂他的话,只知道这人把他想要亲近的小幼崽给送回来了,以为这人是把小幼崽还给他,他伸手把归哥儿扒拉过来塞到身后,结果力气太大,使得归哥儿扑倒在地,好在地上都是干草枯叶。

沈无恙见了就想用嘴去叼他。

楚攸宁上前将归哥儿拎起来,直接让他骑在沈无恙肩上,“喏,体验一下骑在父亲脖子上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众人:……

他们果然永远都跟不上公主的想法。

别说,这招还真管用。沈无恙不舒服地扭了扭脖子,然后动也不敢动。

归哥儿抓着他头顶上跟鸟窝似的头发,也不嫌弃,小脸有些羞涩。

他骑在父亲脖子上呢,以前就想过骑父亲的脖子到街上去玩,如今成真了。

沈无咎见沈无恙没有把归哥儿甩下来,心里有些欣慰,只要人好好的,不会的东西,不认识的人总能慢慢教的。

“听说是归哥儿自个找回父亲的,真厉害!”他把归哥儿抱下来,再次放到沈无恙面前,“归哥儿,你喊喊你父亲,看看他认不认得你。”

归哥儿本来就不怕他,这会知道他是自己的父亲更加不怕了,他抬手去碰父亲的脸,糯糯地喊,“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