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人将昭贵妃和皇后当年被做了调换一事,包括忠顺伯府知晓后昧下皇后田产铺子的出息帮昭贵妃,还有忠顺伯府老夫人在皇后娘娘临产时动了手脚这些事全都昭告天下,立即引起大片哗然。
原来这里面还有这样的内情,难怪攸宁公主亲自把忠顺伯府搞没了,要是都加上这些罪名,诛九族都是该的,陛下还是太仁慈了,只杀了十四岁以上男丁,其余人只判流放,也不知道是看在昭贵妃的情面上,还是已故的皇后娘娘的。
秦氏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真的疯癫了,难怪老夫人那日从宫里回来之后就再也没踏出后院半步,原来还犯下了害死皇后的大罪,是她自以为是,害了秦家。
秦家其他人在知道秦氏在街上做出的事情时恨不得她去死,那是攸宁公主,别人躲还来不及,她居然还想利用攸宁公主博得大家的同情?怕不是以为还是人家的舅母呢!
如今陛下亲自让人公开皇后的身世,摆明了是要护着公主的名声。秦家要是因此出事,都是这祸害害的,当初就该让她同忠顺伯府一起流放。
景徽帝将皇后的身世公开出去后,怀里抱着个美人,还没想好要如何处置秦氏以及秦阁老,就听说楚攸宁进宫了,他差点没把腿上的美人扔出去。
“陛下~”那美人娇滴滴喊了声。
“你先退下。”景徽帝挥手。
有了大皇子的例子在前,他如今挑的都是后宫里没有孩子的女人宠,以免她们生出别的野心。
景徽帝不但让美人退下,也摆手让所有人都退下,只留刘正一人,“关于攸宁害死祖一家的事朕都已经澄清了,攸宁应该不会是为这事而来,你说她是不是为粮仓的事进宫找朕算账来了?”
刘正看陛下那样子好悬没笑出声,看来陛下是被公主怼怕了,一听公主进宫就觉得不是好事。
不过,公主每次进宫似乎的确也不是什么好事。
“陛下,兴许是公主想您了,听闻公主最近在养鸡。”刘正捡景徽帝爱听的话说。
景徽帝心累地想抹脸,“她是不是忘了她是公主之尊?历史上的公主与众不同的也不是没有,为何她偏要更与众不同?”
“正因为公主与众不同,才叫陛下如此挂心。”刘正讨巧地说。
景徽帝叹息,“是啊,攸宁这般不省心,朕整日给她善后,做父亲的可真不容易,还好其他孩子不像她这般。”
刘正笑而不语,若是再来一个像攸宁公主这般天不怕地不怕,武力极高的,陛下估计要被气病在床。
*
到了颐和殿,楚攸宁让人带归哥儿到偏殿吃点心,自个熟门熟路进大殿见景徽帝。
景徽帝看到她怀里还藏着什么鼓鼓囊囊的,皱了皱眉,也不好再盯着看。
“你这次进宫又是为何?”
楚攸宁看到景徽帝就想起他派人想去偷她粮食的事,“父皇,您知道什么叫小偷吗?”
景徽帝听她果然提起这事,反应激烈,“朕那是派人去替你看守粮食,什么偷不偷的!”
刘正想捂脸,陛下遇上攸宁公主就没法冷静了,这是不打自招。
楚攸宁怪异地看着景徽帝,“我发现您和我还是有一点像的。”
景徽帝自诩长得不错,带着得意问,“哪一点?”
“死不承认。”
景徽帝:……
“那也是你遗传了朕的,所以老大也别笑老二。”景徽帝没好气地说。
“遗传是不可能遗传的,我又不是……”您闺女。楚攸宁及时闭上嘴。
“怎么?朕不配叫你遗传?”景徽帝气笑。
楚攸宁盯着景徽帝偏儒雅的脸看了半响,摇头,“父皇,您没长在我的审美点上,还是别遗传了,我现在长这样挺好的,能萌能软。”
景徽帝:……这是嫌他丑的意思吧?是吧?
景徽帝气得摆手,“行了,你要是为那粮食而来的话可以回去了。”
“我是为我的食邑而来,您说您一个皇帝做什么事都得经过内阁同意,您这个皇帝做着有何意思?”楚攸宁实名嫌弃,还不如她一个队长来得痛快。
景徽帝万没想到她真正的来意是这个,想到这几日他要做的事下发到内阁后接连被驳回,知道这是内阁对他这个皇帝不满了,可他也不可能说把他们都拉出去砍了。砍了他们谁来维持庆国朝政内外的运作?就连现在提升上来的户部官员多是内阁举荐的,关键也没人比那些人更合适了,那些人仿佛早就为这一日做准备似的。
不得不说,景徽帝越想疑心越重。
见楚攸宁还在等着,他以为她不懂,便耐心解释,“为了防止一国之君胡乱下旨,内阁有封驳权,内阁若觉得皇帝的诏书不合理可封还加以驳正,让皇帝再重新考虑,若皇帝执意如此也可以再下旨。”
“我的食邑如何不合理了?”楚攸宁瞪眼,“现在大半个朝廷的官都是秦阁老的门生,你说他们是听秦阁老的,还是听您的?我看您这个皇位干脆让给秦阁老坐算了。”
“胡说八道!”景徽帝呵斥。
“现在整个天下都知道庆国叫秦半朝了,你怎么地吧?”楚攸宁就想知道景徽帝会怎么做。
景徽帝揉揉额角,“秦阁老是先帝在位时就入了内阁,知道什么叫牵一发而动全身吗?罢了,你只知道怎么莽怎么来。”
楚攸宁不服,“父皇,您是在鄙视我没文化?不就是因为他关系网强大吗?那就判他个叛国罪,谁敢跟他扯上关系就是他的同党,谁还敢冒头?”
“你不懂。”
“你不敢!”
“朕怎么不敢了?你说他叛国就叛国,证据呢?”
楚攸宁想了想,“那就谋反?经他闺女一嚷嚷,现在整个京城都知道他把半个朝廷变成他自己的了,还不算谋反吗?”
景徽帝:……说得有道理。
景徽帝被她激得让人调来往届进士以及在任官员卷宗,仔细一查,哦豁!不深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这些年来中进士的恩师大多出自内阁,还有大半拜在秦阁老门下,说是秦半朝还真没说错。
“您看,您这皇帝当得真有意思,国库快被人掏空了,昭贵妃勾结大臣害死您的皇后,如今大半个朝廷的官员都是秦阁老的人,啧!当皇帝当到您这份上也是没谁了。”楚攸宁在旁边凉凉开口。
景徽帝更怒了,当下让人将秦阁老宣进宫。
早就做好面圣准备的秦阁老一派贤者模样来到御前,不卑不亢行礼。
而在此期间,楚攸宁早就跑偏殿陪归哥儿吃了一顿茶点。
她原本想用精神力直接让秦阁老说实话的,但是想起沈无咎特地告诫过她,少在皇帝面前用她的能力,因为皇帝会忌惮,没有哪个皇帝会乐意让自己的秘密无所遁形。
这一点,她还是很认同沈无咎的。
在末世别人最防备的也是精神力异能者,虽然异能者没那么容易攻击,但是万一松懈了防备,把自己的底交代干净呢,谁还没点秘密了。所以她的精神力一向只用在不怀好意的人身上。
目前,她还不想跟景徽帝撕破脸。
“秦阁老,这是往届进士来历,以及朝廷大部分官员的升迁考核,真是难为秦阁老为国操劳还能分出心来桃李满天下。”景徽帝扔开手上的卷宗,目光凌厉。
秦阁老不紧不慢地说,“回陛下,臣也是在为我国培养能臣。”
景徽帝见秦阁老还如此沉得住气,倒显得他这个皇帝势弱了。
他冷笑,“听闻你女儿当街大放厥词说大半朝廷的官员皆是你的门生,哪怕朕知道她装疯卖傻逃过罪责,也不敢拿你们秦家如何?朕今日就让你知道谁才是这庆国的主!来人,将秦阁老拿下收监彻查!”
秦阁老被禁军架住,脸上依然不见半点慌张,他抬头看向景徽帝,“陛下,越国豫王离开前给老臣送了一封信。”
景徽帝脸色骤变,他看向一旁眼睛放光的楚攸宁,赶紧打发她走。
“攸宁,君无戏言,你那食邑朕保证少不了你的,你先回去,没事少进宫。”
楚攸宁指着秦阁老,“父皇,他都亲口承认了和越国勾结,办他!”
要不是不想让她听到接下来的谈话,景徽帝真被她这气汹汹的样子给逗乐。
“朕会处理,这里没你的事了,退下。”
楚攸宁皱眉,“都这样了您还要包庇他?他又不是什么大美人,值得您怜香惜玉。”
“楚元熹,朕命你退下!”景徽帝冷下脸,肃然怒喝。
“行,你爱咋咋地,依我看有再强大的武器,这国还是得亡。”楚攸宁无所谓地挥挥手,转身离开。
她还是回去守好她的粮仓吧,就算哪日真亡国了谁也别想动她的粮仓。
身后,景徽帝面沉似水,看着她潇洒离开的背影,眼神复杂。
等楚攸宁走出大殿,景徽帝的目光回到秦阁老脸上,声色俱厉,“大胆秦庸!你胆敢与越国人勾结在一起!”
秦阁老老神在在,“陛下,您应该猜到那封信里面写了什么吧?倘若这封信到了沈将军手里,您觉得到时候攸宁公主是帮沈家,还是帮陛下您?”
景徽帝气得脸色铁青,紧紧攥住拳头,他不能慌。
他摆手让人退下,能屈能伸地挤出笑容,“哈哈,朕就是想看看秦阁老一大把年纪了还经不经吓,不然往后再有什么大事发生,朕担心秦阁老受不住,毕竟庆国可还得靠秦阁老你操劳啊。”
秦阁老温和一笑,拱手道,“陛下放心,臣忠于庆国,至于信里所说,只入陛下耳,只入臣眼。”
就在景徽帝憋屈得不行的时候,楚攸宁去而复返,从殿门外探入半个身子,“父皇,秦阁老的信我这里有很多,您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