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不知不觉从龙椅上起身,在书房踱着步,说实在的,他并不喜欢屠杀,之所以允许张献忠在安南屠杀当地的官员和百姓,原因有二:
当年大明从安南撤出军队和官员,册封黎氏为安南王,但不少百姓滞留在安南,安南表面上对大明恭恭敬敬,暗中却是为了削弱大明对安南的影响,对滞留的汉人大肆屠杀,少量幸存的汉人,被迫改名换姓,被安南人同化……
原本为大明开疆守土的汉人,结果却是魂断安南、男丁被杀、女人被妻、财产被洗劫一空!
李自成可以想得出,在那场灭绝人性的大屠杀中,汉人是如何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在被杀的一瞬间,这些汉人后悔来到安南吗?
现在杀多少当地的安南人,都不能让汉人复活过来,但被屠杀的汉人,以及曾经发生的屠杀汉人的事件,不应该被遗忘;
还有一个原因,与安南的地形有关。
安南的权贵、精英太喜欢割据为王,安南又是狭长、多山的地形,特别适合形成割据势力,只有将当地的权贵、精英屠杀了,敲断京族人的脊梁,
当时的百姓才会成为华夏的顺民,张献忠将所有言行上反对华夏的京族人都屠了,既减少了京族人口,也是震慑残余的京族人。
这些心里话,梁文成这种性格的人,是不应该听到的,否则他连人生三观恐怕都要改变了。
梁文成知道李自成在思索,以为他心有所动,隧道:“皇上,张献忠在广中省被当地的百姓称为‘屠夫’,便是啼哭的三岁小儿,一旦听到张献忠的名字,也会戛然而止……”
李自成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皇上,广中省被屠的十万百姓,都是青壮,现在交州、元江两府,女多男少不说,没有青壮,谁来种地?谁来纳税?”梁文成从来没有对一个人如此反感过,哪怕是当年的崇祯,“皇上,张献忠并没有停止屠杀,每耽搁一日,不知道又有多少百姓被屠杀……”
“朕会告诉张献忠,让他减少屠杀,”李自成终于停下脚步,回身道:“张献忠在当地如何治理广中省?”
梁文成略一思索,道:“张献忠以交州府为中心,先将反对华夏的官员和百姓屠杀了,然后将移居的汉人百姓安置下去,府县之下,实行保甲制度,十户为一甲,设甲长一名,十甲为一保,也就是一村子,设保正一名,甲长、保正的人选,归化为汉人还不够,须是移居来的汉人,或者是与移居的汉人有姻亲关系、又归化为汉人的人……”他叹了口气,“制度本身没什么错,不过对当地的百姓太苛刻了……”
李自成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甲长、保正的人选,自然是选择信得过的人。
其实,张献忠以交州府为中心,将属地内犁了一遍,促进当地尽早转化为汉地、熟地,实在是一种高明的手段,先将首府交州变成汉地,然后以三条水泥大道为依托,一点点将汉地向三个方向推进:北面经高平府与广西的镇南关对接;西北方向,经元江府、老街府与云南的河口县对接;东南方向,防城府是贸易港口,本身有不少汉人……
这三个方向的府县归化为汉地,只剩下一个南方,时间还会久吗?
李自成重新在龙椅上落座,将脑袋凑到梁文成面前,“文成,朕倒是想到一个法子,既能让张献忠减少杀戮,又能让广中省尽快归化为汉地。”
梁文成暗中叹了口气,看来,张献忠胆大妄为在广中省大肆杀戮,皇上是不打算追究他的责任了,不知道一向标榜“依律办事”的皇上,这次为何没有依律惩罚张献忠?
难道广中省不是华夏的土地?广中省的百姓,不是华夏的臣民吗?
李自成知道,梁文成心中的结,尚未完全解开,亲自为他续上茶水,“文成不想听听朕的法子?”
“皇上想说就说吧,臣听着呢!”
李自成苦笑,“让汉清部的人员暗中传出讯息,皈依天主、成为天主的儿女,天主会保佑他免遭屠杀;安南的百姓,是从华夏迁移过来的,原本就是汉人……”
梁文成撇了撇嘴,“皇上圣明!”
李自成给自己续上茶水,“文成,广中省的问题太过沉重,咱们还是探讨一下,如何让属地上的百姓尽快富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