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兄弟们伤亡太大……”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这一段时间,我们杀了多少盗贼?”王永祥喝道:“快,压上去,我就不信了,盗贼都是火铳,难道没有射击的间隙期?”
说来也怪,王永祥一直在观测,但盗贼的火力根本没有高潮与低潮,就这么不紧不满地射击着,而他的兄弟,则是不断倒在火铳下,看着看着,他的额头皱成一个大大的“川”字。
“杀,杀光他们!”
“杀光他们!”
“杀光他们!”
……
王永祥的身后,传来了呼喝声,原来是骑兵,他们追着官兵的队伍,衔尾而来!
“大人,不好了,骑兵追过来了!”
王永祥转过身,用阴冷的目光盯着冲上缓坡的骑兵,心中震颤不已,前有阻击,后有追兵,已经将他们压缩在关外这一片空地的边缘。
因为山道狭窄的缘故,骑兵才刚露头,不过十余匹战马,但他的步兵,根本阻挡不了骑兵的攻击,正节节败退,最多一刻钟,骑兵就会杀至身边。
怎么办?
这些蠢笨的东西,怎的到现在还不能突破盗贼的防线?难道他们的体力,昨日都被娘们榨干了?王永祥心急如焚,但前面的士兵,却是丝毫没有突破盗贼防线的样子,没办法了,他点出一名把总,“快,带着你的人,将骑兵阻在山道之外,千万不能让他们进入开阔地带!”
固关城头上,李自成勃然大怒,“这个刘云水,让他做做样子,将官兵赶至山前便可,他这么不要命的强攻,若是折损了兄弟、战马,我再问他算账!”
何小米笑道:“大都督,骑兵对步兵,简直就是屠杀,以刘千户的性子,如何忍得住?”
“这个刘云水,看来得让他好好背背军律!”李自成将目光投向阵前,“咦,官兵怎么还不醒悟?千万不要打光了才好!”
“大都督,也许王永祥吓傻了……”
“吓傻了?这样的人也配独立指挥一支军队?哈哈……”
固关城外,王永祥并没有吓傻,情势危急,他的大脑高速运转着,他时而看看前面的冲锋,时而扭头看看后面的阻击,但两处战斗,都是甚为失望。
更让他惊心的是,前面的士兵,快要打光了,目测下去,不过两三百士兵,而后面,盗贼的骑兵已经稳稳地推过来了……
忽然,一名阻击的士兵,被骑兵一枪刺中大腿,那骑兵炫耀似的,竟然将明军的士兵挑入空中,用力一扔,那士兵发出“啊”的一声惨叫,随即没入树林。
骑兵还想要结果他的性命,但道路外侧,地势落差很大,战马根本无法直接下坡,转了一转,还是放弃了。
王永祥心中顿悟,忙大叫道:“兄弟们,向两侧的树林中撤退,快!”
东西两端的明军,已经被血液和死亡吓破了胆,听得呼喝,一个个倒拖着刀枪,纷纷向两侧的山林中跑去,到了斜坡处,也不看地势,直接抱着脑袋,向下一滚……
马有水见剩余的明军尚且过百,远远超出大都督定下的目标,遂将手中的腰刀向天一举,“兄弟们,继续射击!”
枪手们并没有追击,而是直接抬高枪口,增加射程,用点射收割着明军,而在东面,刘云水部的骑兵,也是追着明军从背后砍杀,直到残余的明军完全没入林中。
稍顷,这场发生在固关城外的战斗,已经彻底结束,天命军开始打扫战场,给受伤的明军补上一刀。
马有水来到城墙下,向李自成拱手行礼,“大都督,战斗已经结束,明军死亡八百二十六人,没有伤员!”
李自成看着天命军的士兵正在搜查尸体,淡淡地道:“王永祥呢?可曾脱逃?”
“回大都督,按照计划,王永祥跑了,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走出深山!”
“数十士兵逃了,总该有一些人能走出深山,没有他们,不知道洪承畴要等到猴年马月才会兵发固关!”李自成心中默默念叨着:天主保佑,让这些逃亡的士兵,早些回到洪承畴的身边。
马有水又道:“大都督,按照计划,枪手们执行的是‘百步死亡线’战术,只是在明军逃跑的时候,兄弟们才加大了射程,明军应该不知道!”
李自成点点头,“很好,尽快打扫战场,回归关城内!”
“是,大都督!”马有水又是行了一礼,方才指挥士兵收拾战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