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念琼的话让萧晋非常郁闷,却又无可奈何。华医难学难精,但凡名医,几乎就没有四十岁以下的,以至于一般人都会看人年纪来判断医生的医术高明与否,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这句话,放在华医这个职业上都快要成真理了。
也就是因为萧家的《养丹诀》足够珍贵,他才能小小年纪就通晓医理,这情况属于特殊中的特殊,天下间仅此一例,总被人看轻也是理所当然。
“首先,老夫人您猜得没错,善芳姐确实拜托了晚辈劝您回家。”萧晋撇撇嘴,说,“其次,请允许晚辈向您孙子表示一下歉意,因为打他的那两个耳光里,有一个挺冤的。”
“怎么个冤法儿?”邵念琼问。
“在刚刚见到晚辈时,您的孙儿也认为晚辈不可能是华医,这才对晚辈有所侮辱。”萧晋淡笑说,“原本,晚辈以为那是他的劣性使然,现在见如此明事理的老夫人您居然也是同样的看法,晚辈才知道,他那样说是有情可原的。”
邵念琼闻言一怔,随即便哈哈大笑。
笑完,她盯住萧晋的脸,眼睛里闪烁着光芒道:“自从老太婆搬出来住,已经有二十年没有被人指责过不是了,萧先生敢当面骂我们祖孙俩狗眼看人低,真真是好胆!”
说到这里,她伸出了手腕,接着又道:“来吧!老太婆倒要看看你是真有本事,还是胆大妄为!”
萧晋叹了口气,掏出脉枕搁在老太太的手腕下面,苦笑着说:“晚辈真不该答应善芳姐接下这个差事呀!
打了您的孙子不说,还让您先入为主的将晚辈给划到‘不待见’的那个范围里了,不过是为自己被看轻而表达了一下不满,就背上一个骂您‘狗眼看人低’的罪名,上哪儿说理去呢?”
话说的幽怨,他切脉的手指却没有丝毫犹豫,所以邵念琼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仿佛下一刻,他的脸上就会开出花儿来一样。
过了约莫五六分钟,萧晋的眉头高高一挑,收回手,没有先说话,而是拿起老太太面前的茶碗,掀起盖子闻了闻,才笑着说:“怪不得老夫人会看不起我,原来您也是位医道中人呀!”
邵念琼脸上闪过一丝讶异,问:“此话何解?”
“老夫人您这是在考我么?”萧晋收起脉枕,说,“您年轻那会儿肯定遭受过极大的痛苦和磨难,以至于身体气血都亏虚的厉害,尽管这几十年优渥的生活补回来不少,但仍然是不够的。
平日里稍微劳累一点便会头昏脑涨,一点小病就能卧床不起,夏秋整日整日的昏昏欲睡没有精神,而在寒冷的冬天,守着火炉都可能会浑身发冷,一年四季之中,唯有春天万物显出生机之时是最佳的治疗时间。
现在正值春日,您喝的茶水中又都是对您症状的补药,显然您也是非常了解这一点的,若非医道中人,又怎么可能?”
邵念琼的眼中已经露出了赞赏之色,却还是说道:“这可不见得,老太婆已经病了那么多年,中西医都看过不少,各种药物也多到可以当饭吃,手里有这么一个药茶方子,没什么好奇怪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