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根的皱纹,爬上了他的脸,大片大片的头发,变成了白色的。
他的皮肤松弛下来,眼睛也变得黯淡无光。
垒厷恍然不觉,还在对着那一盆吐出来的时间之血狂笑。
笑着笑着,声音突然也沙哑低沉了下来。
他笑着笑着,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臂的皮肤松弛得像是麻袋,就连盔甲都快挂不住了,猛然惊叫了起来。
“我……我怎么了……我……”
他大声喊着:“管家,管家……镜子!镜子!”
可他那名忠心耿耿的管家,早就已经灰飞烟灭,他跌跌撞撞地站直了身体,扑向了庄不远。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但是庄不远一个侧身,他就倒在了地上。
等到他挣扎着爬起来时,身上的盔甲都跌落了一地,露出了他干瘪的身躯,和盔甲之下破旧的里衬。
堂堂一名庄园主,此时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一名街头的流浪汉,甚至还有所不如。
他挣扎着爬起来,右手却咚一声响,就连他右手的锤子,都掉了下来。
就像是老人会牙齿脱落一样,太过老朽的肉体,甚至已经支撑不住他的锤子。
原来锤人老了……就连锤子都会脱落?
庄不远还是第一次看到,大概绝大部分的锤人,其实都活不到这么老。
“不……不……不……”垒厷挣扎着,“我怎么了?我为什么会这样?我是庄园主啊!”
“你快死了。”庄不远道。
他其实本来就打算干掉垒厷。
这家伙太过贪婪,肯定会阻碍他搬走钢铁之门。
但是此时,庄不远的心中,却充满感慨。
原来,庄园主毕竟不是无敌的,时间之血终究还是能够摧毁他们。
之前说时间之血不能杀死他们,或许是因为时间之血不够多,庄园主注定也逃不过时间的洗礼。
又或者,靛昘毕竟是一名完整的庄园主,拥有一个完整的庄园,而垒厷只是拥有一颗破碎的庄园主之心,并不能庇佑他逃过时间的力量。
但无论如何,垒厷要死了。
死在他视若珍宝的时间之血之上。
?戼的表情更复杂。
垒厷虽然贪婪吝啬,狮子口大开,还骗了他。
但毕竟是他认识了好多年的老朋友了,还同属于残暴联盟。
但现在,却落得这般下场?
他该怎么办?
垒厷听到庄不远的话,惨叫了起来:
“不,我不能死……我还有很多事……”
“不不不……我不能……”
垒厷猛然想起来什么,他挣扎着抱起了那一盆时间之血,跌跌撞撞地向一个方向走去。
在垒厷的房间里,摆着一个方方正正的匣子。
这个匣子,庄不远见过一次,正是那种可以联络庄园主的神谕盒。
垒厷打开了神谕盒,按下了几个按钮,接通了对面,但他却已经气若游丝:“金锤,我……我赚够钱了,还给我!把我的宝贝……还给我……”
“还给我……”
一阵风吹来,一切归于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