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逸之见此,于心不忍,安慰她几句,道:“皇后娘娘不必忧心,老夫只是说了最坏的那种可能,皇上自有福泽庇佑,再怎么样,皇上现在在床上还躺得好好,心脉也正常,皇后娘娘还是往好处想。”
“可他都不醒来,我怎么往好处想?”秦言眼眸里决堤一样,眼泪玉珠一样滚到北宫陌的手上,一滴又一滴,温温热热的,灼烫着他如玉般骨节分明又修长好看的手。
滴在手背上,偶尔滴在手指上,眼泪多得直往指缝间流去,往他掌心流去。
真不知道他家这小东西这么能哭,哭了这么些天,也不见她在自己耳边说些什么贴心的话,只是低着头,偶尔累了伏在自己胸口睡一觉。
总是低声喃喃着什么“北宫陌,你醒了吗?醒了就告诉我,应我一声!”
此后就再无他话,这也就罢了,北宫陌只当她心里有话,在心里与他说了出来,可她有时候连喂汤药都是让下人服侍的,专门喂汤药的那些太医院里的人亲自前来给他喂药。
秦言落美名其曰:术业有专攻。
她自己动手,生怕会呛死北宫陌,看着小心谨慎得很,听着也是为着他的病照想,所以只是在一旁看着,那双纤纤玉手,不知道得他晕到什么时候,才会端起一碗汤药,亲自往他嘴里送来。
最近北宫陌被迫含着这些个太医院人弄得喂药用的竹管,一点一点的往嘴里流进来药水,虽然他尝不到又苦又涩的药味。
但是他心里却是真的比这药还要苦,还要涩。
这些人喂完要,一并退出去之前,秦言落疾步往他床侧走去,问那些太医院的人,急切道:“喂进去了吗?都吃下了吗?”双眸瞪大,满怀迫切,紧张得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太医院的那些人低着头,轻声道:“全都喂下去了,皇后娘娘请放心。”然后收拾喂药的竹筒细管,一并退了下去。
“这就好,这就好!”
秦言落是安心了,躺在床上的北宫陌却安心不了,心里咯噔一下,眉间蹙起来,能看得见淡淡的青筋血脉。
这些天实在难熬,秦言落她自己也在熬着,她要是再不给他说一些掏心窝子的情话,只怕他真的是要中了蛊毒,一命呜呼了。
想要听她说一些情意绵绵的话,怎么就这么难?自己都昏睡成这样了,她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哎……
她温暖干燥的手指,轻轻地划在北宫陌棱角分明的下颚上,指腹轻点,痴痴地望着,小声喃喃道:“北宫陌,你可真好看。”眼睑低垂,睫毛轻煽。
北宫陌权当这句话是她承认她喜欢自己了——忽觉自己心酸,遇上个这么一个不大懂的小东西,自己该怎么办,才能见着她浓浓烈烈,死抓着自己不放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