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的一声,周以端脑子一片混沌,这一切和皇上计划好的不一样,为何此时要在盛都内集结禁卫军?
若这句话仅仅是秦言落的主意,那她居然敢让自己去集结盛都禁卫军?
集结盛都禁卫军,需要军令状,军令状上,需得虎符盖下印戳,才可集结。
要想禁卫军出兵,盖下印戳还不够,需要虎符本物,才可号令。
皇上谨慎又多疑,绝对不会把虎符给秦言落掌管,所以,秦言落这些话,应该是皇上的意思,要不然她哪来这么大的口气,说什么集结禁卫军之类的。
周以端将这张纸条烧掉之后,又抖落抖落信封里有没有夹带戳了虎符印的军令状。
然而,里面空空如也,没有任何东西。
他在大理寺这么些年,养成了专注细节的习惯,又将信笺和信封拿在手里仔细查看。
对着烛光,才发现,信封刚才的封口上的红蜡干掉剥落之后,剩下一小块印戳——虎符印着红泥印出来的印戳,因为与红蜡颜色相似,若不是仔细观察,且对虎符熟识,辨不清这纹路是虎符。
周以端将那印戳周围的红蜡剔除干净,再看向信封内侧,军令状写在了信封内侧里面,沿着信封折痕展开,便是一份军令状。
可集结禁卫军。
周以端将军令状拿在手里,皇上没有给他虎符,这次集结应该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那么对于去南边的计划,应该也是照旧。
思虑到此处,周以端才把心放在肚子里,折好那军令状,负手走出书房,坐在书房外的敞轩内,这里,隐隐约约,还有她的气息尚存。
那一枚流云玉步摇丢失许久了,距离那一夜,也很久很久了,周以端不知道为何,时间越久,却越放不下,好似那一晚浮霜馆的醉花酒一般,越久越醇厚。
“少爷!”
翠缕端着一盏茶走进敞轩内,递给周以端热茶,道:“少爷,那位大人,走了?”
“嗯。”
周以端没有抬头,轻轻摆手,端起秦言落刚才喝剩下的,现在已经冷掉的茶,道:“你先下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伺候。”
不能让外人将敞轩内秦言落残留的一点点气息给搅混了。
翠缕讶异,周以端平日里这么爱干净的一个人,怎么能会喝别人剩下的茶?
这种事,很久之前也发生过,当时,秦言落被沈国公的人追杀,他夙夜在公,灰头土脸地寻找她的下落,身上衣服好几天都没有换。
如果说上次她还可以用周以端扑在公事上,不拘这些爱干净的习惯,那现在他居然撇开一旁新的热茶,喝起别人喝剩下的!
实在令她难以接受。
她暗自不悦,低声道了一声是,垂首躬身退出敞轩,没走几步,又站定,转身站在敞轩外,欲言又止。
周以端抬起头来,皱眉道:“何事?”
翠缕上前,朝敞轩内的周以端问道:“妾身适才听到少爷与老夫人谈论什么正室之事,少爷是看上哪家千金小姐了吗?”
“没影儿的事!”周以端毫无耐心,道:“不过是托辞,娘催生催得太紧,我寻了个理由,拖一拖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