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土,不时迸射出火花。
无数的人临在边缘上,不敢向前踏出一步。
不久前,这里发生了旷世大战,整个东仙域的力量都压在了这里,形成了这片战场。土地被千锤百炼,犹如一头洪荒巨兽匍匐在这里。
苍穹到现在还是一片混沌,闪烁着足够毁灭全一境的红色雷霆,毁灭性的风暴不时掠起,惊人至极。恐怕灵气的紊乱,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会改变。
砰!
有人用三品玄灵器在地面上斩出了一剑,当即剑碎,而地面上连一道刻痕都没有。尝试者连连后退,面色潮红,嘴角溢出了鲜血,受到的冲击显然不小。
漆黑如铁的土地中,不知道杂糅着多少灵器跟灵术,更是有着离主的剑气跟李逸仙的刀意,千纵万横,走在上面,必须要用庞大的实力来对抗这些东西。
通玄境巅峰的强者,运气好一些,在这里也不过是能够前行十几里,连最中心的战场都无法看到,依旧处在边缘之中,而能否留下刻痕,则是另说的事情。
能在这里上前行多少的距离,一剑能够留下的痕迹有多深,成为了证明实力一种方式。甚至专门划出一块区域,诸位强者都会在那里刻下名字,以此来变相的交锋。
逐渐的,这种方式开始流传,根据刻痕深浅的实力排名也开始广为传播。每隔几天就会有一个名字跃入视野之中,伴随的是刻痕深几寸几。
每一个站在这片土地上的人,都不得不感叹那场战斗是多么的浩大,对翻天覆地的伟力心生崇敬与向往。
关于那场大战的传说,流传下来的版本不下十个,谁都不知道那到底是怎样的战斗,关于参战的人也只是知道几个模糊的名字而已,但是这并不能阻碍人们对于战斗的幻想。
曾有人在此一剑斩苍穹,一刀起天际,狂暴的灵术席卷天地,遮天蔽日的巨手在这里摘下星辰……
人们将这片土地称之为“天葬战场”,并且开始有规模地探索这片胜迹。当不断有人在这里获得益处,捡到某些东西的时候,一股狂热的潮流逐渐被掀起。
现在的诸位天才强者,以能够进入“天葬战场”多远为骄傲,根本不曾想象那场大战的引发者跟主导者,会比他们还要年轻上无数倍。
一些好走路径逐渐被人探索出来,标准的队伍开始组建,向着中心探索而去。
“天葬战场”的边缘开始形成城池,即便在火药味十足的现在,这里依旧能够吸引无数的修行者。
“第一百八十六里!冷锋居然前进了到了一百八十六里!”
“六寸三!那位黑袍剑客是谁?竟然超过了平南剑神的记录!”
每天都是这样的数字充斥着四周,人们开始逐渐忘却创造出这里的人物,只记得这些数字后面的人。
……
一线天的峡谷。
最适合伏击。
赵文启一身白衣进,一身血衣出。
冷秋水不再冷,刀锋滚烫的犹如烙铁。
从他离开北野城的那一刻开始,明的暗的袭杀就不断,不论他怎么隐藏,他的行迹总会暴露。
一路前行,他身上的伤越来越多,冷秋水也愈发滚烫。
七大王朝想要杀的人,只需要一句话,就有着无数的人前仆后继。并且这些人无根无底,怎么查都查不到指使者的头上。
不过,这样的指使者根本不需要去查,昭然若揭。
赵文启需要考虑很多事情,才能够面面俱到,没有任何的漏洞。要不然他走到哪里,都会是一场灾难。
三个月后。
赵文启立在青云山上,给师尊苏长白的那片竹林浇了浇水,说了一通话,开始了漫漫的旅途。
“师尊,我没有照顾好小师弟。”
“师尊,我会找到小师弟。”
“小师弟那么顽强的家伙,一定不会死的。他从来都是如此,让人提心吊胆,最后让人喜出望外。”
“以前还能够教训他,现在倒是打不过他了。”
“不过他这次这么让人担心,若是不教训他,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恶气。”
“放心吧,师尊,我会找到小师弟的,一定!”
首先是去了一次唐家,赵文启将青云山上的丁香跟江瑶都托付给了唐天,那里无疑是最安全的地方。
众人商议过后,并没有一同去寻找王石,只是由赵文启去寻找,其余的人都蛰伏起来,磨砺自身。
七大王朝绝对不会允许太多的人寻找王石,他们只会留下一个诱饵。若是王石还活着,就集中所有的力量围杀他。所以众人不能都去寻找王石,有赵文启就足够。
下山的时候,碰到了曾经的大师兄沈安。
“王石,已经不再是你的师弟,他已经比任何人都要强。”断臂的沈安,气息明显比以前更加内敛,显然也找到了自己的剑道,或许不是很锋利,但绝对很长远。
赵文启点头,深以为然。
已然是初春,青云山开始落雨,就跟多年前,王石登山的时候一样。只是现在,已经没有了苏长白的笛声,也没有了那个倔强的小师弟。
赵文启坐上了小师弟当年来时乘坐的旧船,望着青雨,逐渐消失。
前路漫漫,不会青葱,一片血红。
十三黑骑,形成了一股漆黑的旋风,远远地跟着赵文启。
已经窥见神隐的强者,联起手来,足够灭杀真正的神隐境,而此时只是干了追踪的活。恐怕没有人知道,他们每个人的手中都握着一份仙主所制的杀器。
他们的任务,就是跟着赵文启,若是碰到王石,则就地格杀。若是没有碰到,就一直跟下去。
这个追踪的期限,是十年。
……
山寨没了人,也就开始荒芜起来。
易小南跟易小北去了荒古,王石不知所踪,花铁柱跟南怀乐也都离开了这里。
欢声笑语的山寨,就这样空了。
花铁柱去了北野城外的矿洞,成为了一名矿工,在永远漆黑的矿洞之中劳作着,像是众多的劳工一样。
在混着屎尿汗臭的矿洞之中挥舞锤子,绝对不是什么好受的事情。这些劳工,其实跟奴隶相差不了多少,终年无法见一次光芒。
只是活在这里的人,不是行尸走肉,他们也有欢声笑语。
不抱任何希望的话,无法在这里活下去。他们想要活下去,就不会在沉默之中慢性自杀。
花铁柱挥动着铁锤,迸射出一蓬火花,喊着略微有些低俗的号子,任由汗水在自己的身上蜿蜒成溪。
逐渐的,憨厚老实的花铁柱,成为了这里的小头目,开始策划一场暴动。
终年都生活在黑暗之中的人,会为了一眼光明赌上一切。
很快,暴动就开始,他们狂吼着,杀死了守卫,冲出了矿道,来到了外面的世界,呼吸着最为干净的空气,看着刺得人眼睛生疼的阳光。
大家散的很多,也有很多人留了下来,毕竟他们只知道挖矿,出去的话,或许无法适应外面的世界。
花铁柱带着一帮子人继续在这里挖矿,成为了独立的一方,不再受任何人的控制。
逐渐的,花铁柱真的成了一个全身都漆黑的矿工。
在不远处,有着若有若无的眼睛在监视着。他们不敢向前,毕竟这可是一把锤子差点抡死三千众的猛人,谁也不敢去挨一锤子。
没有人来招揽花铁柱,任由他这样活着。
南怀乐去了一个小山村。
以前他经常来,每次下棋都输的一败涂地。天算的他,竟然在下棋方面输的一败涂地,并且经常气的面色酱紫,传出去一定没有人相信。
现在,没有了五感的他,生活在一间茅草屋之中,每天就是跟村子里的人下棋。村子里的人淳朴善良,对这个外来人没有任何反感,一家一顿饭地养活着他。
从耄耋老人开始,到年轻力壮的,再到童稚小儿,下一天的棋,一天的涂地。只是现在的南怀乐,没有了什么悲喜,不会气到面色酱紫。
双眼看不见,耳朵听不见,甚至都没有触觉,南怀乐看着感觉,艰难地下着每一手棋。
无人来打扰,南怀乐在这里过着平静的生活,没有波澜。
生活本就是如此,不会因为任何的事情停下来,人总是要不断地前行。
有雨绵绵。
已然是第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