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璃艰难地扭过脖子,搂过他的脖子将他拉低,吻了他的唇。
寂岭绵延,即使身处高位也无法一眼望穿,山脉连着山脉,云雾缭绕,山峰陡峭,几千年甚至几万年的原始之地,沉默地注视着沧海桑田的变化。
想要在数天走完寂岭是不可能的事。
陆东深粗略计算了一下,按照他们的脚程,想要深入寂岭腹地至少还得四五天,现在他们所在的位置,顶多就是在寂岭的右翼,也就是能比余毛当时都走了一小段路。
远远可见寂岭的高岭之脉,细细的山线那是陡峭的脊柱。
“走过鳌太一线吧?”稍作休息时,陆东深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蒋璃。蒋璃接过,喝了几口,点点头。鳌太一线地处秦岭,是无人之境,地势险要诡异非常,她曾经去那采过矿石做原料,还遇上一支徒步队伍,全都是些户外探险爱好者。当
时领队告诉她,他们中的一员感冒了,一行人需要马上返程。
在城市里,感冒不足为奇,但在那种地方,半点病情都不能耽误,否则就会丧命。陆东深接了蒋璃喝过的水,几口下去快见底了,将剩下的水往头上一淋,抹了把脸甩了甩头缓了热气,指着远处高低起伏的山线说,“这里的走势跟鳌太一线很相似,但高
点位置的海拔肯定会高于鳌太,现在我们所在海拔两千多米,我估计上头会到五六千米。”
海拔落差太大,一来会有高反,二来气温会更加变幻莫测。
这两天在山上蒋璃也明显感觉到这点,寂岭的气候变化多端,复杂得很,前一秒大太阳,后一秒就有可能冰雹飞雪,说这里是一天有四季丝毫不夸张。
这种充满不确定性的山野条件,每走一步都要拎着小心。夕阳即将西下时,两人寻了合适的落脚处不再前行。丰富的户外经验让他们二人可以精准得掌控赶路和休息时间,寂岭除了自然条件恶劣外,还有隐藏着的危险,如之前
将饶尊咬得昏迷不醒的红丝绒蚂蚁、食人花草、有毒的蛇蝎蜘蛛、生猛野兽等,除此,像是被疯草遮了的断崖、沼泽、深潭之类凶险地势。
所以他们实在佩服秦川人夜入寂岭的胆量,可能常年的黑暗生活,造就了他们的敏锐视觉和听觉。
天色微暗时,陆东深已经利落地将帐篷搭好,又生了篝火。
蒋璃盘着腿坐在帐篷里清点原料:三叶木通、香石竹、合欢、降香、艾纳香、散沫花,还有后来采的几株怀梦草和数块阳起石……
两人各忙各的,谁都没打扰谁。都说孩子静悄悄肯定在作妖,这点用在蒋璃身上也能行得通。等陆东深忙完手里的活才惊觉蒋璃大半天没出动静了,回头朝着帐篷里一瞧,果不其然,眼前的一幕着实让
他一个头两个大。帐篷里,装原料的竹筐随意撇到一边,筐底还沾着泥土,那些个一撮撮一堆堆的植物大多数他都不认识,而且蒋璃还没分门别类装好,全都混着放在一起,有的原料需要
取根部,所以蒋璃在采的时候连根拔起,不少原料的根部须子还都裹着泥块,也一并都抖落在防潮垫上了。
陆东深面色平静地转回头,实则内心已经狂风骤雨,暗叹,她就是这么一次次在他崩溃的边缘疯狂试探。
他在心里默数着:1、2、3……顶多到十,最多到十。
等默念的“十”一落下,就听蒋璃在帐篷里一声哀怨,“累死我了,清点原料真是太麻烦了……”陆东深没回头都能想象的到她此时此刻的模样:旁边堆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草,竹筐还在那扔着不管,她自己则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四仰八叉。他有点头疼,看来等腾出工夫
来势必要教她什么叫分门别类,什么叫提升效率了。
“东西放那我收拾,过来吃饭。”一次次这样,他一次次妥协。这边话音刚落下,那边就听蒋璃欢呼而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