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练剑的时候,总会有几个师兄弟陪着,他也从来不想别的,没有注意过陪练人员的变更,更没有想过孤单挥剑会是怎么样子。不在乎人来人往,不去想人走茶凉,但依旧有些感时伤春,怀念居住在南山的日子。
已经习惯了喧闹的人儿,又怎么能马上就经得起孤独的乏味呢?
果然对于一个人来说,包括他自己,最重要的并非无敌而是身边常有无聊时可以互相嘲讽,有事时可以二话不说提枪上阵的朋友。
孤独就孤独吧,至少练起剑来事半功倍。
他只好以此安慰自己。百日练刀,千日练枪,万日练剑。不懂得孤独的剑客终究称不得好剑客。
可是,他的剑却越来越慢了。慢到甚至连剑风都带不起。
“很不错,你已经懂得控制剑的气流了。”他的身后,半倚在垂杨树下的黄八百一边拎着个葫芦喝酒,一边赞赏道,“虽然这也间接导致了你的剑气几乎消失。”
“如果你想夸我的话,后半句可以不用说。”花无凤收回了停留在手上的佩剑。
“这可不是在夸你,”黄八百又神情微醉地抿了一口小酒,“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能在两个月內从一个挖地工人变成一个搬砖工确实不错,但是离裁缝还差的远呢。”
“如果我现在搬的是砖,那么你已经头破血流,跪倒在我的板砖之下了。”花无凤反唇相讥。
“可惜你拿的是一把剑,还是一把连剑气都没办法收放自如的好剑。”最后两个字,老黄故意加重了语调,咬得特别重,仿佛是在嘲讽花无凤还配不上花剑。
“呵……总比某个连自家祖传神剑都得靠外人来拿的家伙强上一些。”花无凤无声的笑了笑。
黄八百争辩道:“我那不是为了试试你的能力吗?要不然我怎么敢把我家传的神技教给你。”
“得了吧,”花无凤耸肩,然后又朝着江面劈出了一剑,这次江面上有了微微的剑痕扩散开来,“你家的八百里剑技传到你手上就只剩八百米了,还敢妄自尊大,现在我说你只是略微高级一点的武技,你难道还能反驳吗?”
黄八百确实不能反驳,千年前的八百里神技传到现在只剩下了八百米,说出去都脸上无光,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剑仙之后,黄家无人啊。
所以他闭口不语,选择喝酒。
“从你的肢体语言看,你已经认同了我的说辞。”花无凤回头**的笑道。
“从你的肢体语言看,你正在用屁股看人,用嘴巴放屁。”老黄毫不客气地回敬道。
“那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到了你这辈就只能劈八百米了。”花无凤收剑,准备着下一剑的劈砍。
“练你的剑去!”黄八百没好气道。
“呵呵……词穷之人,欲言无话。”花无凤笑笑,然后转头面对清江出剑。
“哼……我不认为你在言语上占据优势可以获得什么实质性的好处。”黄八百应道。
“好处吗……能恶心恶心你就是我的目的。”花无凤嘘了口气,刚才挥出的那一剑花了他不少力气。
江面上的波澜逐渐明显,剑气延伸十米左右,劈开一道清流,就像是在一瞬间掏出了一桶江水,只是剑气残留,江面还维持着空缺一部分的样子。
“呦吼!小子进步神速啊!”黄八百放下葫芦,激动道。
这里是断城北面的清江主河道,由于河道略宽以及河水略深的缘故,目前的花无凤还做不到横断大江,至于斩水见底就更不可能了。
离尼姑庵取剑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这两个月里花无凤一直拉着清江河的船夫老黄来此练剑。
之所以选这里,一是因为此处水深且宽,利于领悟剑招的精髓。二是因为城外人少,练不好不丢脸,当然对于花无凤来说,第二点才是重点。
你想想,要是让人看见了被世人唤作剑道天才的花家神子结果连劈河,河水都无动于衷,那多丢脸。被剑道中人看到还好,要是被普通人看到了那就不好了,再怎么解释也不过是对牛弹琴。
但是落在老黄这个练过此招式的剑道高手眼里,此举就大大不同了。想当年黄八百自己练剑的时候课没少挨自家老爹的板子,最后硬是花了一甲子年岁才能劈到八百米。可这花无凤的进步算哪门子?两个月剑意初成?神速啊,不不不,这是开了作弊器吧。
不比还好,一比较之下,老黄心里只觉得真是人比人气死人,索性闭眼打盹,小饮一口清酒。
“对了,老黄。”花无凤忽然喊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