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除了任务这里就没有其他东西值得你留下吗？”希贝尔扬起脸瞪着宝石般的大眼睛怔怔的看着我。

我当然明白她话中之意，希贝尔是黑手党教父之女，克雷塔斯家族未来的继承人，意大利黑手党未来的接班人，想把她娶回家的豪门公子能从西西里岛排到地中海岸。

她是被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女，从出生起就注定站在世界巅峰高高在上，她能为我这个游走在刀尖上有今天没明天的佣兵折腰，在那些豪门公子看来几乎是不敢想象的事。

我很感谢她的青睐，能让希贝尔放下视若生命的尊严说出一句为她而留需要极大的勇气，然而我只能说声对不起，我是一个注定流浪的人，西西里岛安稳的生活并不适合我，隐藏在我身体里不安和躁动的分子随时可能爆发，没有杀戮和鲜血发泄积蓄的力量很可能会让我发疯甚至失控。

这种可怕的事情虽然没有发生在我身上但很多兄弟都经历过，兽医跟我说过，这是很常见的战争后遗症，很多新人在战场上活下来之后都会出现这种情况，而老兵相对来说差一点，或者说自控能力更强，这也是大部分佣兵无法回到正常生活的原因之一。

“你值的我留下，但我做不到，对不起，我是军人，必须服从命令，而且我有女朋友，我很爱她，我愿为她而战，也愿为她而死！”

我已这种方式拒绝是不想让她第一次表白就被拒绝而生出挫败感，我要让她明白离开并不是因为她不够魅力而是我不够资格，最重要的是我已心有所属，只能拒绝希贝尔的心意，想想都觉得好笑，我他吗竟然还有这么善良的一面。

换做别人应该先把她弄上床，办了之后拍拍屁股走人，谁他吗管你死活。

“说不定我哪天就会死在战场上，你要多看看战争报道，也许就会看到我曝尸荒野，横死街头的照片，到时候记得为我哭一场，噢，对不起，我忘记你没有眼泪了。”

我耸耸肩自嘲的笑笑，没有眼泪，没有墓碑，没有荣誉，没人会记得你曾战斗，这就是佣兵的悲哀。

“不是没有眼泪，只是没有找到那个值得让我为他流泪的人，现在找到了，他却不给我机会，可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还是愿意为他收尸。”希贝尔深吸一口气，走到我身旁蹲下，伸手轻轻抚平我皱起的眉头，像是对着我又像是对着她自己低声呢喃着。

“谢谢！”我强挤出一丝笑容，对于一个佣兵来说，战死之时有人为他而哭，是一种幸福更是一种奢望。

“我很羡慕希娅，如果我先她一步认识你，也许就没她什么事了。”希贝尔把头轻轻靠在我的膝盖上，嘴里喃喃自语。

我没有说话，手里捏着她一缕长发，轻轻摩擦着手心，心里竟生出一丝心疼，即便我是杀人如麻的恶魔，即便我冷血无情，也不会去伤害一个爱我的人，无论是身体还是感情。

她趴在我膝盖上睡着了，整整一夜都睡的很安稳，我一动不动的靠在床头，半边身子麻木的失去了知觉，但我还是不忍叫醒她哪怕是换一个姿势，这是我能留给她最后的时间。

眼看着黑暗逐渐被光明驱散，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希贝尔绝美的侧脸，慵懒的姿态在火红色长发间若隐若现如同坠落人间的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