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主依然摇头:“这药你们府里也没有,更不是能从外面买得到的。这几味药一是不满周岁的童子尿,这是药引!二是半边旗,若三皇子所中真是我猜想的毒,这两味药必不可少。”
童子尿,而且还必须是周岁之内婴儿的童子尿,还真别说镇国公府和宫里目前都没有这般大小的孩子,不过要找这样的童子尿并不难,镇国公府的家仆那么多,总能找到这般大小的小童子。
至于半边旗嘛,陆瑾康还真知道这味药,只是宫里有没有,陆瑾康不敢说,镇国公府里却是有的,因为苏云朵今年新购的那个靠着御洁坊的小山庄,夏日里就有人被蛇咬伤,苏云朵特地让各庄子都备了半边旗这味药,说是可以解蛇毒。
既然各庄子里都备了半边旗,府里自然也备了些。
陆瑾康赶紧吩咐得知消息匆匆赶来的九儿和春雨,一个往府里药房去提半边旗这味药材,别一个去家仆集居地寻找谷主需要的童子尿。
谷主一听需要的两味药都有了着落,自是欣喜不已,特别叮嘱童子药必须是半岁左右的男童小便,越多越好!
寻找药材需要时间,三皇子那么情况危急,他们自不可能守在府里等药材,于是陆瑾康先带着谷主骑马直奔皇宫。
陆瑾康的腰牌自是可以让他们两人长驱直入。
陆瑾康在进宫之前特地留下交待,待九儿和春雨寻得药来,让宫中侍卫即刻带着两人将药送往三皇子的宫中。
三皇子的宫里灯火辉煌,太医和侍候的人进进出出,都不由自主地放轻的脚步,殿内隐约有嘤嘤的哭泣声,听声音应该是三皇子的生母华嫔。
陆瑾康带着谷主进来,却见殿前跪着几个人,陆瑾康自是认得这几人皆为太医院的太医,那个趴在最前面的可不正是孔太医!
陆瑾康看清了,谷主自然也看清了,两人不约而同地皱紧了眉。
孔太医在神医谷学过几年医,因其家父的缘故,并没有记在任何人的名下,事实上孔太医基本上算是谷主一手带回来的,也就是说虽然孔太医没有正式拜谷主为师,两人却有师徒之实,这会儿见他跪在殿前,谷主的心里自然很不是滋味。
只是此时此刻并不是追究此事的时候,总归要先解了三皇子身上的毒方能开品护这个短。
没错,谷主是个极为护短的人!
跪趴在殿前的孔太医等人,听到身后匆匆的脚步声,纷纷侧头看了过来,其他几个太医只认识陆瑾康,并不认识谷主,唯有孔太医见了谷主先是眼睛一亮,尔后却染上了浓浓的担忧。
这些年他几乎每年都与谷主见上一面,与谷主进行医术上的探讨,明为探讨实则是谷主将自己游历过程中遇到的一些新病例及其处理方法教给孔太医。
既然孔太医没见过三皇子身中之毒,也没从谷主那里听说过类似的病例,自是以为谷主也无法解三皇子身上的毒,自然对谷主此行生出了忧虑,心底也不由埋怨上了陆瑾康。
只是谷主如今已经身处皇宫,就算他有再多的担忧也已经无济于事。
不过谷主见多识广,医术精妙,就算不能彻底解三皇子身子的毒,也应该可以救三皇子的一条命,如此想着孔太医的眼里虽说还有着别样的担忧,却略带上了些许喜意。
只要能保住三皇子的命,慢慢地总能找到解毒的法子,那么他们这些太医的命也就能保住了。
偷偷抬起袖子抹了一把额头冒出的冷汗,孔太医再侧头看过去之时,正对上谷主的眼睛。
谷主的目光平静中带着些许安抚,顿时让孔太医还拎着的那颗心缓缓落了下来。
因为华嫔进内,陆瑾康自不能直接带着谷主进殿,只让内侍进去通报。
“快快有请!”没想到从殿里传出来的是圣上急切中带着欣喜的声音。
原来不但华嫔在殿内,连圣上也还留在殿内!
陆瑾康带着谷主进殿,既然圣上在,两人自然要先拜见圣上。
这个时候圣上哪里还会让他们将时间浪费在拜见行礼之中,还不待两人拜下去,就早早地让两人平身,催促谷主替三皇子诊治。
三皇子所中的毒果然正是谷主所说的来自弥南国的毒。
“弥南特有的毒?”听得谷主的诊断结果,圣上不由惊讶出声。
弥南国与东凌国隔着个南罗国,与东凌国并无利害关系,怎会刺杀三皇子?!
不过此刻不是追究此事的时候,自是因以救三皇子这先。
圣上急切地问道:“谷主既然知道这毒,应是有药可救的吧。”
语气中带着些许不确定。
一直捂着脸嘤嘤哭泣的华嫔此时也收了声,一双哭胖的眼睛含着泪花一瞬不瞬紧张地盯着谷主,生怕谷主给的答案是否定的。
谷主淡然一笑:“能解。只是需要几味比较特殊的药。”
“需要药只管让太医院去找。院使何在,还不快快滚进来?!”谷主“能解”二字顿时让圣上原本疲惫的脸上焕发神采,连说话的声音也显得中气十足。
“院使和院判都被贬了职,正在殿外罚跪呢。”在圣上身后侍候的康有福靠近圣上低低提醒。
圣上不由一噎,侧目瞪了华嫔一眼,外面的几位太医都是此前华嫔处罚的,因三皇子垂危,圣上怜惜华嫔的一片慈母心肠,才没有驳华嫔的面子,这会儿倒是让他自己一个没脸。
“让他们统统给朕滚回去找药,快快按谷主的方子将药煎来给三皇子服下!”这时候圣上还能说什么呢,自是不能顺着华嫔的处置,只含含糊糊地吩咐殿前跪着的几人回太医院找药煎药。
殿前跪着的四人以孔太医最为年轻,此刻自是先“滚”进殿来拿取药方。
可待他看清药方中的药,脸上的表情可就精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