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名扬见下面的儿子媳妇都噤了口,这才冷冷地扫了大家一眼,淡淡地地开了口:“你们几房确实没人要炭窑、砖瓦厂和戏院子,只想要府里与康哥儿媳妇合作的几个作坊的股份?”
也许陆名扬的眼神太冷语气太淡,刚才还激动不已的儿子媳妇们两两相视一眼,反倒个个都犹疑不决起来。
不过松花蛋作坊、酒坊的诱惑实在太多,犹疑不决也不过只是片刻,只是谁也没想到首先开口的会是二太太方氏。
方氏是几个儿媳中面相最为忠厚的人,向来以安氏马首是瞻。
她和二爷陆越育有三子,长子陆瑾焙十七,二子陆瑾琛十五,最小的陆瑾予十一岁。
看着绷着脸坐在他们夫妻身后的三个小子,苏云朵瞬间明白了方氏为何会做这个出头鸟。
除了大房,嫡出的三房中,二房是儿子最多的且个个都是嫡出,眼看一个个陆续都到了议亲成亲的年龄,陆名扬却在这个时候先是让爵与陆达,后又坚持分产。
虽说只要公产不离府,公子姑娘们说起来依然还是镇国公府的公子姑娘,却与陆名扬是镇国公的时候有了显著的差异。
从陆名扬让爵之日起,除了长房其他几房就从镇国公府的嫡支,成了依附于镇国公陆达生活的旁支。
在这样的状况之下,自然是为各自谋求更多更好的福利。
方氏的目光隐含着些许畏惧,微微抬起眼皮迅速瞥了上首一眼,重新垂下头去,开口说出的话却尤其坚定:“既然咱们府在御洁坊、松花蛋作坊、酒坊、药园、炭窑、砖瓦厂和戏院子都参了股,儿媳请父亲母亲多眷顾眷顾下面几房,索性将这些股一并分了。”
方氏起了头,其他几房自然随棍而上,正厅里顿时又喧闹起来。
这次陆名扬倒是没先前那么威严,甚至还对着方氏点了点头,这让几房媳妇看到了希望,叽叽喳喳说了一番之后,在陆名扬的注视下再次住了口,却一个个目光热切地盯着陆名扬。
陆名扬轻咳一声道:“首先要说明一点,咱们镇国公府从来不曾投资过燕山府秀水县葛山村的药园。”
“怎么会?要是没有投资那药园,为何这两年药园会送红利来府里?”陆名扬的话再次让正厅炸开了锅,这次连小徐氏也忍不住参与其中。
这两年从葛山村药园子送来的红利,数量不多却也还过得去,虽说她们始终没有摸清这笔红利的去向,可是药园子有红利入了镇国公府却是板上钉钉的事。
苏云朵看了眼身边的陆瑾康,虽说他的神色依然平静,眼底却已然涌上了些微怒意。
作为合作者,她最清楚与自己合作投资葛山村药材种植的到底是何人,从合作药材种植至今也快有三年时间了,所有的合作文书上签名落款就只有三个名字,一个是苏诚志,一个是孔老大夫,一个就是陆瑾康。
没错,的确是陆瑾康个人的名字,而不是镇国公府!
“这是康哥儿与药园的合作文书,大家过过目吧。”这时安氏开口了,示意站在她身后的吴嬷嬷将一叠文书交给下首的几个儿子。
待大家都看过文书,原本喧闹的正厅里再次安静下来,只是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尤其是小徐氏极不甘心地瞪了陆瑾康和苏云朵一眼,却又无可奈何。
这些文书上面的签字的确都是陆瑾康个人的名字,无一盖有镇国公府的章,那份合作文书甚至还分别盖有秀水县衙和燕山府衙的章,说明药园子的合作在官府进行过登记受官府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