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嘴角翘了翘,以为苏幼仪怕了她所以避开,不想皇上开口道:“就在这里插吧,让朕和贤妃看看你插花的手艺。”
贤妃暗暗看了皇上一眼,禁不住失落。
苏幼仪不过是觉得他们三个人共处一室有些尴尬,她和贤妃不睦合宫都知道,还要勉强在一起假装和睦,这种事她做不来。
所以她主动提出去后殿插花,不是因为怕了贤妃,只是不想对着她罢了。
既然皇上要她在这里插花,也罢——
苏幼仪回头朝高奇寿道:“有劳高公公找个长颈的瓶子来,不拘是瓷的还是玉的或是琉璃的,素雅即可。”
高奇寿应了一声便退下去,贤妃嘴角微微翘起,竟是一个不屑的弧度。
京城的大家闺秀多半都学过插花,粉色的桃花说好插也好插,说难插也十分难插。
一个不小心便会流入俗套,所以插花的器皿更要小心选择,最好是素白无花的白色长颈瓷瓶,才能不显纷杂。
而苏幼仪只要求了素雅二字,一听便知是插花的外行,也不知高奇寿会拿来一个什么样的瓶子。
不多时高奇寿亲自抱了瓶子来,竟是一个冰裂纹的青瓷长颈瓶,倒是符合苏幼仪的要求十分素雅,只是青色配粉色……
贤妃差点笑出声来。
高奇寿忖度着皇上的神色,“昭贵人,这个行吗?”
“可以。”
苏幼仪爽快地应了下来,而后命淑芽把瓶中灌了水,再将几枝桃花依次插进瓶中,而后拍了拍手一副大功告成的模样。
这就算插花了?
苏幼仪转头朝皇上笑道:“皇上瞧瞧,好看吗?”
青色配粉色,花枝随意插在瓶中,这样随意的插花,皇上如果夸好看,只怕外人要诟病他审美清奇。
待要说不好看,又不想驳了她的面子。
他又仔细看了一遍,只觉得随意插在瓶中的花枝别有一番天然野意,也没有糟糕到惨不忍睹。
便道:“还行。”
这已经是他能给出的最高评价了。
贤妃见状笑道:“昭贵人并非京城女子,没有学过插花也是正常的。听说你家中的父亲也是个读书人,怎么你母亲没教你一点插花的手艺吗?再怎么也不至于插成这个样子啊。”
苏幼仪出身不好是宫中人尽皆知的事情,她自己混不在意,却有许多人想用这个来刺伤她。
她向来不在意,可今日听贤妃提起她的父母,不禁敏锐了起来。
“嫔妾父亲是不过乡下一个穷教书的,母亲也是乡野女子,自然不懂得什么插花之道,让娘娘见笑了。”
“是吗?”
贤妃越发得了意儿,“可你如今是皇上的嫔妃了,还是应该多学学。从前没有家教,现在可以慢慢弥补。”
她表面上是说插花的事,实际上在讽刺苏幼仪的家教。
苏幼仪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看了贤妃一眼,后者面露得意之色,正好整以暇地等着她在皇上面前失态。
苏幼仪却忽然转头看向皇上,笑着伸出双手,“皇上,臣妾亲手摘花已经很辛苦了,要是您嫌臣妾插得不好看,随便叫个宫女插一插不就好了?您瞧瞧,臣妾的手都被花枝勒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