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稚嫩的声音发出不自觉的赞叹声,大皇子不耐烦倒着看,走到苏幼仪身旁细看她写的小字,除了每一行都工整之外,每一个字都是极具章法。
她的字迹和一般闺阁女子不同,咋看有些男女莫辩,细看却能看出出自女子之手,只是除了闺阁的娟秀之外还有许多飘逸洒脱。
这是寻常女子很难做到的。
她一气儿用行书写下一整首劝学,最后潇洒落笔揭开了蒙在眼睛上的帕子,低头一看颇为得意。
发挥得不错,许久没练竟一点儿也没手生。
孩子们愣了愣,接着响起一连串的巴掌声,连二皇子也下意识跟着众人一起拍掌,而后才慢慢犹豫着停了下来。
苏幼仪的才学确实很不错,可这不能掩盖她是坏女人的事实。
大皇子尤为兴奋,小心地把那张宣纸扯到自己跟前,撅起小嘴吹干墨迹,而后举起来给众人欣赏。
“看见没有看见没有,这才叫好字!跟昭母妃的字相比咱们的字能叫好看吗?你们还敢说歪话不敢?”
明明苏幼仪评判的是他和二皇子的字,结果也是他最着急维护苏幼仪,皇上看了不禁好笑。
苏幼仪忙道:“其实这都是雕虫小技。其实诸位皇子、公子都不必太在意字迹,只要端正清楚就可以了,写得那么好看又不拿去街上卖。要紧的还是学习圣人的道理,做一个于国家有益的人才是。”
说罢忽然发现皇上在看她,心中暗暗自悔。
皇上命他们练字一定是希望他们把字迹练得好看吧?她却在这里说什么字写得再好也是雕虫小技的话,糟了糟了……
孩子们看向皇上,皇上翘了翘嘴角,“昭贵人说的很是,你们都记住没有?”
“记住了!”
孩子们拖长了尾音异口同声,苏幼仪松了一口气,忽然想到从前在乡间学堂的画面,在她脑中似乎重叠到了一起。
待孩子们出去玩耍之后,苏幼仪歉疚道:“皇上,臣妾方才的话是无心之失,从前在乡间替父亲教孩子们时就是这么说的。方才一时忘情,还以为这里是从前乡间的学堂。”
皇上没有接她的话,反问道:“那你方才说的那些,是你父亲的想法,还是你自己的想法?”
苏幼仪笑道:“皇上看臣妾一手好字就知道了,自然不是父亲的想法。父亲认为字如其人,人要想获得别人的尊敬就要把字写得好看,别人一看才知道这是个正直的人。臣妾却不这么认为,那不过是父亲一个困顿的乡间教书先生的执着罢了。事实上方才说的那些才是臣妾自己的想法,年少时也因此时常被父亲斥责。”
教书的老先生成天教导孩子们要勤于练字,他自己的女儿却时常和孩子们说练字不要紧,不把老先生气坏才怪。
皇上想到那个画面不禁好笑,“其实你和你父亲的想法都没有错,对于你父亲而言,他作为一个读书人的体面,从他的字迹上最容易显示。毕竟才学不是永远可以外显的东西,字迹却可以。至于你方才和皇子们说的也不无道理,字再好看终究是锦上添花,才能和品性才是决定他们未来的东西。”
“那皇上是赞同我的想法么?”
皇上摇头,“朕虽赞同你的想法,却不能说出来,只能不责罚你罢了。有时候就算身居皇位之上,也有你父亲那般的执着和困顿。朕需要每一个看到朕的奏折批复的地方官员,都知道朕和朕的字一样霸气沉稳,让他们更加臣服于朕不敢生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