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农户人,这辈子别说看人砍头了,就是平时听说都要吓得抖三抖,过完今日,他们还不知道要做多久的噩梦!
所以当上头行刑官喊道宁老太的名字,他们居然有种将要解脱的古怪感觉。
宁老太想死又不想死,刚被人提起来就又晕了,沈县令平静吩咐“用水泼醒。”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没道理被你害死的人无辜殒命,你却能在无知无觉中了却此生,那样,岂不是对死者大大的不公?”
围观百姓深以为然,宁二婶更是带头大呼“县太爷英明!”
一桶冷水当头浇下,宁老太想接着晕也不行,沈县令只是要她醒着受刑,并无折磨的打算,故而那刽子手手起刀落,便将她此生了结,沈县令看了眼宁丰年的表情,还是道“宁兄不如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我也改日再去叨扰,今儿个就先和师弟聊聊。”
宁丰年现在肯定心情复杂,这时候上门蹭饭着实不大合适,不过他有正事要办,不能延误,所以他将宁安生拉去“缘来是你”,又十分熟门熟路地点了一堆吃的,半饱之后才问他。
“你家田地的位置选好了吗?”
“没选好的话介意我帮你们选吗?”
“选好了的话,介意换一换吗?”
宁安生……
回到家的宁丰年原以为自己会稍微失落或者愧疚那么一小会儿,可当他看见小腹微微有些突出的妻子提着水壶给院子里那些花花草草浇水,他发现自己满心只有解脱和松快。
听见夫君的声音,宋氏转过头来“怎么样?麻烦吗?”
宁丰年大步上前,将妻子搂在怀中“都解决了,以后,咱们就安心过咱们的小日子,养胎,带孩子,以后闲来无事,就再生几个小崽子。”
宋氏脸一红,啐了他一口。
看夫君的模样,事情应该是解决了“安生呢?”
宁丰年告诉她“跟沈县令走了,哦忘了告诉你,沈县令回来了,还当咱夕江县的县令,他还要在夕江县种新稻种。”
宋氏讶然“到夕江县?你那些地,是不是也定在夕江县了?”
宁丰年一拍脑袋“对哦,巧了!”
不是“巧了”,即便他没有将皇帝陛下上次的百亩良田选在夕江县,沈县令也是要劝他改一改的,因为这次奉旨种新稻种,沈县令需要一个庄稼把式来帮忙,而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宁丰年。
宁丰年被老宅蹉跎是真,可他那实打实练出来的种地本事,也是真。
他不像别人,被人扔了一大堆活就开始怨天尤人消极怠工,即便老宅都是群大懒货,把地里的活全丢给他,他也从未有一日想过随便应付着凑合交差,他这人勤恳,还虚心,若是有老人唠叨些种地的小诀窍,旁人或许懒得听,他却一字一句听得仔细。
他越是乐意听,老一辈就越是高兴教,这一来一往,还真就让他把本事学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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