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的宁小姑满腹忧伤无处诉,思来想去,去了大牢探望家人。
宁老太是死囚,只等秋后问斩,所以衙役没有拒绝她的要求,只不过当宁小姑看见蓬头垢面的亲娘,她一时间竟根本没有认出来。
娘在家里时总是很在意自己的形象,哪怕没钱买肉,穿着也得整齐敞亮,在外无论对上谁,娘的风头都能更甚一筹,有理无理都能让人让她三分,可如今……
宁小姑看着眼前这个套在囚服里,头发像稻草一样散开,眼神浑浊浑身散发恶臭的人,她根本不敢相信这是娘!
还是宁老太率先抬头看见女儿,这些天度日如年的她立刻像野兽似的蹿到牢门边,吓得宁小姑一屁股坐在地上。
宁老太用沙哑的嗓子问:“你是来救我出去的吗?是不是和你二叔以前一样,花银子就能出去?”
宁小姑闻到一股扑面而来的酸臭,她不由得捂住口鼻,皱起眉头,厌恶的模样根本掩饰不住:“娘,我哪有那样大的本事,况且二叔上回被放走是因为贵妃娘娘过寿,如今哪还有什么大赦天下的好事?”
宁老太就跌坐回去,又恢复了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宁小姑可不管她什么心情,自顾讲述着自己的委屈,说到她被宁潇潇打了的时候还没人接话,可当她提起现在大房凭借新稻种,日日见着达官贵人,很可能以后还要受朝廷嘉奖,从隔壁牢房里传出一声冷笑。
“嘉奖?不杀头就不错了。”
宁小姑转头一看:“三哥?”
原来三哥和爹也在,就关在娘隔壁。
只不过三哥和爹的模样比娘好不了多少,他二人算是在科举上舞弊,当今对这事看得重,两人不日就要流放,少则五年才能从发配之处重获自由,且宁小叔从此就上了官场的黑名单,日后甭说当官,就是去官家做个门童马夫也没资格。
宁老头一副等死的模样,以他的年纪,去了矿坑役场,能不能活过五年都是问题,但这已经是宁老太一口咬死所有杀人之事都是她一人所为,与其他人无关的结果。
宁小叔却是个愤世嫉俗的模样,考官当官飞黄腾达受人叩拜是他这辈子的理想,如今梦碎一场,今后只能和爹一样土里刨食儿,还得叫人鄙夷唾骂,那样活着和死了有什么不同?
他也对小妹说的那些废话不感兴趣,什么挨打什么委屈,他们在大牢里就没挨打了?他们就不委屈了?这牢里关的都是些恶徒,稍有不顺就是拳打脚踢,谁比谁惨?但是当他听说大哥一家还得受朝廷的赏,他是一点忍不住了。
“要是让人知道宁潇潇的身份,别说嘉奖,这一家子不被杀头就不错了!”
宁小姑立马两眼放光,兄妹俩眼神一对上,都是恨不得同归于尽的寒光,就连原本呆滞的宁老太也坐直身体,连连道:“对,你去告发他们,说不定能给我们免罪!说不定我就不用死了!”
宁小姑急着听三哥说情况,也没理娘。
宁小叔回忆往事,吐出个惊天秘密。
“你知道为什么我抢了大郎那小子的童生,他却屁都不敢放一个?”
“因为我手上啊,抓着他的把柄!”
他恶狠狠道:“因为宁潇潇根本不是大哥大嫂的孩子,他们的幺儿,生下来就是个死胎,那宁潇潇是他们从外头捡的野种!”
宁小姑正疑惑着捡个孩子怎么就成了把柄,就听三哥继续道:“那野种,是山匪的孩子,当时正被朝廷追杀呢!”
“就是大郎那小子胆大包天把人藏在家里,让她躲过了一劫!”